心里有些慰藉,儿子长大了,知道关心老爸了。
“只能勉强维持住,打平就是最好的结果,整体行业不景气,确实没有好的出路。”
这么多年下来,吴卫东也不是当年那个只会画图的技术人员了,从市场到销售,他全都经历过一遍了。
吴为二世为人,对很多事情的认识是超越这个时代的,因此他有了一个想法。
“爸,您说的不错。自从我们国家入世之后,吃到了出口的红利,但是同样,也受到了冲击,纺织业就首当其冲。”
吴卫东眼睛一亮,儿子的话高屋建瓴,一下子说中的其中关键。
“这些年我们自己劳动成本的上升和原材料价格波动,使得运营的成本越来越高。其他一些地区和国家的纺织业发展很快,价格很低廉,就让我们很难在国际市场上立足,慢慢就成了人家的下游产业。像姨妈她们原来所在缫丝厂,前两年也因为资不抵债,倒闭了。”
吴为侃侃而谈,希望能让父亲认识到真正的大环境。
“是呀,两百多号人一下子全都下岗了,他们也是无奈啊。”吴卫东叹了口气。
“所以啊,原先这条路肯定走不通了,只能转型。”
“转型?”
“人挪死,树挪活,这个道理您应该比我懂啊。”
“那转型做什么呢?”吴卫东渐渐把儿子当成了一个可以平等沟通的对象。
吴为抿嘴一笑:“这个呢,容我卖个关子,等我高考完,去厂子里看看就知道了。”
“你个臭小子,还跟老爸卖关子!”吴卫东一个巴掌抽了过去,一点力气却都没使,轻轻落在吴为的头上。
吴为也不躲,嘿嘿直笑。
“你这些东西都从哪儿学来的?”吴卫东很好奇。
“看书啊,书上都有。”
吴卫东没有多疑,毕竟孩子长大了,青出于蓝,看到儿子见识比自己还广,他开心都来不及。
其实吴为知道,父亲舍不下厂子,并不是贪恋那个位子,那是为了厂子里那些工人们。
不少当年都是父亲在村子里的发小和同乡,感情深厚。
吴卫东当年是村里子第一个考上大专的,虽然不是大学生,在那个年代也属于凤毛麟角了。
大专毕业被分配进了厂子,一干就是二十多年。
父亲身上背负的,不仅仅是一个厂子,而是全厂百十个家庭的命运。
即使是勉强苦撑,他也从来没有放弃过。
吴为知道,厂子已经入不敷出,银行的贷款还有三个月就到期了,压力可谓山大。
看着父亲略带斑白的双鬓,吴为的鼻头有点酸酸的。
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帮助父亲把厂子救活,让父亲能更轻松一些。
有了第一天数学的出色发挥,后面两天的考试,吴为异常的轻松。
第二天下午的英语,吴为超常发挥了,因为当年为了陪俞清秋考托福,把他的英文也硬生生拔高了。
他写完了作文,稍微检查了一遍,就放下了笔,看了看墙上的钟,还有大半个小时才结束。
于是,他重复了昨天考数学时的动作,又趴了下去,开始进入了梦乡。
这个梦很甜,因为他梦见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