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他对你还有感情吗?”
“我想还是有的……”
马特鼓励苏珊,“那为什么不试一下呢?把它看成是一次婚姻危机,吉尔伯特医生是你们共同的敌人。你和布兰德本该是人生的伴侣和战友,试着不要把沮丧发泄到对方身上,把怒火发泄到吉尔伯特医生身上吧,你还有什么好失去的呢?”
苏珊仍然有些迷茫,但她有了尝试的意愿,“我想你是对的。”
“苏珊,你有认识通过这套激素疗法一直不成功的病友吗?”
“对,我记得一些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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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陌生人之间,可以通过六个人来建立联系,马特通过询问病友的病友们,联系到了27个在尝试激素疗法中流产的女性,其中有10个在停止注射HCG后,成功怀上了孩子,11个放弃了要孩子的打算,只有6个还在坚持治疗。
这个概率……看起来激素治疗并没有医生宣称的那么有效。
诈骗案最直接的切入点就是查银行流水。凭借苏珊丈夫在银行中的关系,调查推进的速度得到很大提升,马特发现这家专治不孕不育的诊所财报大有问题。
前年诊所收入65万,去年降到了58万,但净利润增加了。
减少的支出砍在了哪里?实验室费用,用于检测人工授精捐献者HIV病毒项目的收费。
该项支出从前年的七万五降到了零。这简直太可疑了。
就算再降本增效,头脑正常的医生也不会拿HIV项目开刀,不检测的话,一旦精子携带病毒,诞下的婴儿生来就患病。
苏珊说过,诊所里有一面墙专门张贴新生儿的照片,如果千辛万苦求来的宝贝患病,诊所早就被告到只剩下裤衩子了。
医生一定是使用了他绝对相信不会携带病毒的人的精子——而你无法百分百相信自己以外的人——
马特心下一沉,医生很有可能是使用了自己的精子来确保无病毒。如果他的猜测成真的话,这些同父异母的孩子会有多少?没人能保证他们会永不相见坠入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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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很快,马特就收到了这次委托的律师费,并被告知不用继续追查下去了。
好消息是,苏珊和布兰德的感情得到了修补,布兰德又搬回去住了。坏消息是,他们不打算起诉医生了。
诊所为他们赔付了3倍的治疗费用,几十万美金,苏珊在心理医生的干预下决定远离这起案件,婚姻咨询师说服夫妇俩收养一个孤儿,以减少苏珊的情感创伤。
这个结果对苏珊是好的,但对其他不明真相仍然信任吉尔伯特医生的家庭来说,将会是巨大的灾难。
“马特,非常感谢你的付出,但我们决定到此为止了。我拜托了认识市政厅的朋友,他们会接手这个案件,由地检展开合法搜查,新闻媒体也会跟踪报道,你不必再担心了。我们实在承受不住继续追究的重担,它将把我们一直笼罩在怀孕失败的阴影里,苏珊必须走出来了,抱歉。”
马特绞尽脑汁试图劝说,但布兰德的心跳很平稳,他说的是实话,马特也无法再强迫他去追究、作证。
可以提前回到哥谭与提姆团聚了,但马特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直到进入德雷克家宅里,马特的脸都还是臭臭的。
提姆曾经花费很长时间研究人的微表情和微动作,马特可不是什么伪装大师,“是什么困扰着你?”
马特不应该把孩子当情绪垃圾桶的,但提姆很聪明,而他要被负罪感折磨崩溃了,“是我离开前接的最后一个案子。”
马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告诉了提姆,提姆没有表现出无聊的样子,而是像解谜一样兴致勃勃地问了他很多案件的细节,“那个病人布洛克,她要的不是匿名捐精者,她以为授精用的是她丈夫的,为什么他们不向诊所索赔?”
“我在告诉他们医生在利用虚假承诺获利时,有一件事情很奇怪,他们都很羞愧。”
“他们不应该愤怒吗?”
“母亲很愤怒,父亲不想多谈。也许他们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孩子不是父亲的吧,毕竟他们非常期待这个孩子的降临,婴儿还不会走路,就已经为他买了小自行车——”
一道惊雷在马特脑海炸开,他终于发现了这对夫妻的违和之处,他们家里属于小孩的玩具实在是太多、太不符合婴儿的年龄了,唯一可能的解释是他们本来就有过一个孩子,不是夭折就是生病了,试管婴儿就是为了填补心灵的空缺,或者出于医疗手段降生的。
“噢我的天哪……”
“马特,怎么了?”
“你刚刚帮了我一个大忙,谢谢你,提姆!我要打个电话告诉他们一件重要的事情!”
马特把新发现告诉了接手的助理检察官,但她并不乐观,“你已经说了他们很羞愧,恐怕他们是不会上庭作证的。不过这条信息非常重要,谢谢你帮我们节约了时间。我会继续追查的。”
尽管并不满意,但马特已经学会了放手,如果最终无法给这个江湖郎中定罪,马特就要使用布兰德留下的记者联系方式让他社会性死亡了。
马特坐回到沙发上,“你想和我分享一下你这几天在韦恩家的趣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