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志康:“过去十几年……”
……
花生吃得口渴,许庭周接过顾凌寒递来的水。
上初中以后,许庭周和父亲的交流很少,和家里人交流更少。
他小时候就猜测,或许父亲存在心理方面的疾病,只是看医生需要很多钱,通常没有直观表现在生理上,大人们都称这样的人为“疯子”。如果哪天突然出现异常行为,就会被贴上“中邪”的标签,根本不会联系科学解释。
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人本身就是很复杂的动物。
还有母亲,俩人相认时,许庭周也才二十岁,说完全没有怨言不可能,可杨兰华从没提过自己来看过他,也没提过因此坐过牢。
一次性知道很多事,许庭周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桌面摆好饭菜,顾凌寒做的,做完就不知道跑哪去了,楼上楼下都不见人影,打电话也不接。
许庭周给他发了消息,分了些菜出来,等孟医生吃完饭,把老人送回家,路过广场的篮球场观看台,看见顾凌寒一个人坐那儿,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庭周没有走过去,拿出手机打电话:“菜都凉了,快回家。”
“我不饿,你们吃,不用等我。”
“我找不到你,让孟爷爷先吃了,你快回家,我们一起吃。”
顾凌寒抬头看见不远处的许庭周,说:“好。”
两人并肩,相对无言。
风从他们中间穿过,吹得好远好远。
饭桌上,许庭周问:“洋葱熟了也辣吗?”
顾凌寒低头:“嗯。”
许庭周夹了一块鸡翅放进他碗里:“你已经有能力自保,不会再遇到劫匪了。”
筷子收回来,许庭周却听到他的叹息:“你怎么吃了这么多苦啊。”
许庭周笑:“都过了。”
“如果我早点遇见你,你就不用受那些罪了。”
“我们同岁,就算你再早一点遇见我,你也只有那么大点。”许庭周空出手比划。
“我可以带你走。”
“没有如果,一切发生都是必然。”
“对不起。”
“我的经历跟你没关系,不要总是道歉,我讲道理,不会怨天尤人报复社会,也没敏感到不能提及过往,偶尔把那些当做谈资感慨,并没有什么。”
吃完饭,顾凌寒又去外边游荡,晚上十点才出现在门口。
后天还得上班,许庭周实在不放心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能开车。
“我买两张票……”
话音卡在怀抱里,温热水珠沿着脖颈滑进衣领。许庭周拍了拍他的背,沉默。
站到腿发酸,顾凌寒终于肯松手。饶是藏得再好,离得那么近,一眼就让人察觉出问题。
许庭周摸着他红肿的眼尾,啼笑皆非:“你这样,好像被我卖了,还要哭着跑回来帮我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