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顾凌寒顺手关门,扶起许庭周。
作为客人进门和作为打工人进门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许庭周挣脱顾凌寒,踉跄着往前走,扑进柔软的沙发里,眼神迷离,嘴里哼了什么自己也听不清。
许庭周换了个姿势趴,模糊视线里看见顾凌寒呛了一口水。
“还没清醒?”顾凌寒走近,在许庭周身边蹲下,手背贴着许庭周的脖子感受温度。
顾凌寒的手很凉,许庭周翻了个身,迷迷糊糊蹭着这股冰凉,还觉得不满足,伸手够到什么,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勾下来,把脸贴上去。
“许庭周。”
有人说话。
许庭周不愿意放手,哪怕有一阵温热气息落在颈侧,他蹭了蹭,反而抱得更紧。
贴了好一会儿,把热意都传递过去,抱着的物体开始挣扎,抓住他乱摸的手。
许庭周不满意,开始哼哼唧唧。
“能不能自己去洗澡?”
许庭周摊开手臂,呈大字状摆开,有气无力道:“好累啊。”
小学的时候上科学课,许庭周异想天开,想发明一个只要站进去全身就会干干净净的机器,虽然老师笑他无稽之谈,但他一直没放弃这个想法。
沈重阳说:“有人伺候洗衣服洗澡吃饭睡觉的,那是封建社会的大老爷,现在大清已经亡了。”
沈重阳还打趣叫了他半个学期许少爷。
陷在柔软之中,许庭周想再躺一会儿就起来,真的一会儿就好。
但是身体突然被什么钩子拽起来,许庭周听见水声,扑腾两下,液体滑过手臂。
他完全没力气支撑,贴着光滑的墙壁滑下去。
水灌进鼻腔,冒泡泡。
一只手把他捞起来,挂在浴缸壁沿上,毛巾在身上擦来擦去,避开了所有伤口。
这种感觉很好,许庭周又开始哼。
对方好像已经不耐烦了,搓完泡泡立刻给他冲干净扔床上。
过了一阵,冰冰凉凉的触感再次袭来,按在淤青疼痛的地方,伴随一股药草的味道。
后来发生了什么,许庭周完全没印象,因为舒适度太高,他睡着了。
做了一个不饿的梦。
第二天醒来,许庭周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身上清爽,衣服换过,头痛欲裂。
一时难以接受,他缓不过劲儿,坐在一团乱糟糟的被子中间,抱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努力回想昨天。
越想越难受,完全断片了。
有脚步声渐进,顾凌寒出现在门口:“醒了?”
许庭周睁大眼睛,张了张嘴,语言系统被彻底冻结,双手在空中瞎笔画。
“你吐了一身。”顾凌寒说,“我帮你洗了澡换了衣服。”
没发生什么就好,但这已经很难让人接受。
许庭周迷茫思考,顾凌寒有很严重的洁癖,每次来给他上课,家里都一尘不染,甚至在书房挨得太近,还能闻到他中午洗澡后留下的沐浴露清香。
顾凌寒是绝不允许一个臭烘烘的人睡他床上的,但许庭周第一次在他家过夜,顾凌寒也不会让客人睡沙发。
虽然有点羞耻,但又不是异性,许庭周心里感动,觉得顾凌寒是个大好人。
不过动作跟不上脑子,反应迟钝,还待在床上保持懵然状态。
顾凌寒倚在门边,神色不改:“你很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