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大老远就闻着一股甜香!”宋玉盘笑着洗了洗手。待陈溪坐定,桌上已然多了一盘热气腾腾的馒头。
“你快尝尝,刚出锅的,路上耽搁了会儿,这会儿吃着正好。”他殷勤地拿起馒头,献宝似的递到陈溪面前。陈溪接过后,给他夹了好几块兔肉,然后才慢悠悠地品尝起来。
颂氏包的馒头松软可口,细嫩鲜香,一点儿不比外面卖的差。
眼睛亮晶晶地望向宋玉盘,“嗯~好好吃,真的!”
望着陈溪一口接一口,接连吃了三个,宋玉盘的心里登时跟吃了蜜糖似的,当即便将与颂氏学做馒头一事加入了日程。
*
黄芪乍一见到宋玉盘,不禁深深愣住!
目光不由自主地在他脸上徘徊,细品着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羞涩与浓情。这二人,昨日是发生了何等少儿不宜之事?这未免也太快了吧!
察觉到黄芪抛过来的意味深长的眼神,陈溪无奈揉了揉眉心,下意识地想要回避。
一番简短的交代后,黄芪与二人来到了内室。
内室的案桌上,摆放着他昨日收拾出来的一叠手札。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关于当年押不芦的点点滴滴,以及他后来跑遍大小书坊,好不容易觅得的一篇相关文献。
“你看看吧,这是我当年的一些记录。”黄芪轻轻推开手札,“据那位货商所言,押不芦乃是从西域一个名为‘回回国’的地方传过来的,其实他也不知本名是什么,只是依循当地人的叫法,这般称呼罢了。”
据文献记载,‘押不芦’生长于回回国的一片古老而偏远的山谷之中。其根须长达数丈,可在泥土中自由穿梭,甚至还会破土而出,绞杀路过的行人与牲畜,吸食其血。根须可以随意出入地面,可若是蕴含剧毒的主体暴露于空气中,便会瞬间释放出大量毒气,但凡触及者,便会在顷刻间命丧黄泉。
……
陈溪花了近一个时辰,终于翻完了所有的手札,当他缓缓合上最后一页,彻底傻眼了。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究竟接了个什么阴间任务。
黄芪见他一脸的生无可恋,跟着叹道:“要真那般轻易,我又岂会搁置至今?当年我未全部炮制,就是想着能否将其培植出来。无奈我多方尝试,从土壤、水源再到气候,终究还是未能如愿。”
陈溪倏然想到,自己当年炮制的那株或许也沾染过鲜血,登时感到浑身发毛。他神情复杂地说道:“这押不芦的根须嗜血,单凭这一点,这根本就无法培植嘛。”
他轻抚着面前的书札,带着说不出的沉重。这沉重不仅源于对押不芦的恐惧,更因其对于医道界可能带来的巨大价值。
“可不是么,我当年也是尝试得胆战心惊,而且从古墓里出来的东西,总感觉有些邪性……”
黄芪话音未散,便隐隐听到有呼吸声似有若无地响起。
二人转头望去,只见宋玉盘侧身倚在手边的几案上睡得正酣,眉宇间隐约透露着淡淡的疲色。
陈溪看了很是心疼,他轻手轻脚地脱下外衫,盖在了宋玉盘的身上。睡梦中的宋玉盘,瞬间被陈溪的气息紧紧包裹,睡得更香了。
“等等,您方才说古墓?”陈溪下意识放轻了声音,拿起手札又重新翻看起来。
黄芪抿了口茶,也放低了声音,“那人是这么说的,据他所知,目前回回国发现的押不芦,多为盗墓者在盗墓时意外挖掘。而那些盗墓者,无一例外地当场毙命,死状极其惨烈。
“待其释放完了毒气,那押不芦便如死物一般,不会再动了。”
陈溪道:“这墓穴中埋有尸身,封闭潮湿的环境,便如一个天然的温床,最易滋生尸毒了。您说……押不芦那毒气,有没有可能与尸毒有关?”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黄芪审慎道:“可问题是,尸毒虽烈,却局限于其特定的传播方式。例如破溃的皮肤,或是息道的侵入,从而引发溃烂、高热,最终致人死亡。而押不芦所释放的毒气,是在转瞬之间让人毙命。这种跨界的毒性表现,远非寻常尸毒所能企及。”
陈溪听了黄芪的分析后,略作思索,“或许……是押不芦为了适应地下的极端环境,因为一些因素,产生了某种未知的变异?”
黄芪精光一闪,仿佛被陈溪的话点醒了什么,“你详细说说!”
陈溪说道:“试想,如果说,押不芦原本只是一种寄生在尸体上的生物,或是某种参类。在封闭潮湿的墓穴中,它有没有可能会吸收古墓中遗留的未知物质,或是与墓室内其他生物产生了某种共生关系,从而催生出这种前所未有的毒气。”
黄芪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也被这大胆的假设所吸引。
……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陈二郎,正在驴车上悬着个二郎腿嗤嗤笑着,眉梢眼角全是得意。
陈大郎实在是受不了了,揉了揉耳朵,一脸嫌弃地看过去,“能不能行了,这从刘家屯出来后你就没消停过,能让你那嘴歇会儿不?”
“噗哈哈哈——”
陈二郎再也忍不住地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