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山在身后跟着,低笑一声:“那你,要不要叫我一声主人?”
主人?真是荒唐!离谱!无耻至极!
沈清川气得摔下手杖,长腿一抬,走到花园的长椅上,坐下。
顾行山站在原地不动,沈清川悠闲地长腿一搭,为报复,他朝顾行山嘬嘬嘬了几声,喊道:“喂!这儿!”
顾行山耳尖,循着声就撑着手杖,踱步走到沈清川面前,敲到了长椅的具体位置,顾行山坐到了沈清川旁边。
此时刚入夜不久,小暑节气,宴厅的后花园时不时会吹来一股股热风,好在,他们坐着的长椅,正对面不远处是宴厅大门,宴厅大门外头上方设有一排空调,将他们二人吹得凉快。
隔着宴厅大门厚重的玻璃,深清川看着宴厅内隐隐绰绰的华丽人影,直接开口:“顾行山,你参股了万霖表行。”
“嗯。”
沈清川用着满不在乎的腔调说道:“那你还说要和我做朋友。”
“投几个钱进去玩玩罢了,我只是参股,没有参谋,沈万霖的表行是赚是赔,我并不关心。”顾行山嗓音温和,偏头向沈清川这边,“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撤资,我的持股,就是你的持股,这是我和你做朋友的诚意。”
沈清川心想,顾行山诚意实诚,和他成为朋友也算是捏住万霖表行一根命脉。万霖表行是块肥肉,顾行山撤股,马上会有其他人咬上来,不如让这块肥肉装在自己盘子里。
心里有了盘算,沈清川闭上眼睛:“不愧是顾总,拿几千万出来玩玩,这份诚意顾总还是先收着吧。”
顾行山没有接话,片刻后开口:“听说沈老板能言巧辩,今晚大杀四方。”
沈清川叹了口气:“有时候能言也不是一件好事。我爷爷曾经教过我,万稳万当,不如一默。他说任何一句话,不说出来,自己就是那句话的主人,说出来了,自己就成了那句话的奴隶。我今晚说的很多话,都让我离沈家越来越远。”
顾行山:“那你为什么还说?”
“因为——”沈清川抬头看向月亮,“我从来不听我爷爷的话,哈哈哈哈哈——”
“清川,怎么和顾总坐外面来了。”
乔言从宴厅出来,看见了坐在长椅上的两人,于是踩着细细的高跟鞋,也坐了过来。
顾行山微微侧头:“乔言?”
乔言嗓音绵软:“是我,这么久不见,顾总还能认出我的声音。”
沈清川:“你们认识吗?”
乔言红唇牵起笑漪:“顾总之前去过我的音乐会。”
沈清川:“哦……”
顾行山:“乔总邀请的。”
沈清川:“哦……”
沈清川哦完之后,三人都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着,沈清川和乔言抬头看着月亮,顾行山偏头向沈清川这一边。
“月亮很漂亮。”
沈清川突然偏头看向顾行山,对他说道。
顾行山还是一如既往地正襟安坐,梳着大背头,英挺的鼻梁上架着沉黑墨镜,整个人凌厉,孤冷。
沈清川突然眉宇微蹙,心头泛起一丝疑惑。
他什么时候换的发型?晚宴时还是二八侧分。
顾行山冷峻的脸上多了几分柔和:“是吗?有多漂亮?”
沈清川看着顾行山,慢慢地说道:“很圆,很亮,很多云在从它身边慢慢划过。”
乔言偏头看向沈清川,嗓音朦胧起来:“美得谁都拥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