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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第2页）

“我刚刚没听错，你脱光他了？”他闷声不说我就知道确实没听错，难怪只穿浴巾就跑出来了，我一点也不想笑，而且我也笑不出来，只是强装笑意，显得渗人：“苏明乐，你本事真大呀！”

我浑厚尖锐的声响使他耳朵抖个不停，这下连偷瞄我都不敢了。

“上次是接飞盘，这次是脱衣服是吧。好，很好，越来越长进了嘛。你下次要干什么？”仿佛求知若渴的语气把他吓得呛了口水，我凑近他的脸压下声问他，“怎么不说话了？说说下次要干什么，咱们家里也好给你参谋参谋。”

“你倒是，说话啊。”我使力一下一下攮他脑袋，像个虐待儿童的罪犯。

还不说，我压着怒意，缓缓起身：“明天我把豆豆带走，小学也不跟你一起上了。你等着你爸妈来审你吧。”

“哎！等等！哥你消消气，亲表哥，亲哥！我不是怕你打我吗？你就等一会，冷静一下我再说，行不？”

“你还商量？现在就给我说，敢有一句假话……”就得趁气头上教训他，简直是无法无天，实在过分到用过分无以形容他。

“别急啊，我怕你呀哥。我说，那你别打我，”他背过身去，颤颤巍巍地跟墙对叙，“星期二的时候……”

“你给我转过来说。别扭什么，面壁思过装给谁看？说给谁听？”

他吓得一激灵，僵硬着转过身来，低头观心，不敢直视我：“星……星期二下午，那豆豆来找我嘛，然后就……”

这事情还得追溯到周二，他们学校。

晴朗的下午，天白白掩上一层云，小雨润色以后的街道格外清新，没有潮气，也不干燥，走在路上身心舒畅，待在家里睡意倦倦，豆豆下午的时候在房间里睡午觉，一醒来床边无人，窗帘被吹得鼓涨，缩回去，鼓涨，缩回去，风闲有来意，他自娱自乐玩了一会，想起之前乐乐说每天四点半都要回家带小白散步，但是今天五点也不见人影，问过姨姨，她说待会就回来了。那和小白一起等吧，指甲敲着琴弦，回声在透亮的窗边涤荡、悠扬、舒展……他决定要出门一下，把乐乐哥哥找回来。

百步之内的砖缝躲得行云流水，百步之外的人群开始攒动，他呆立地站了好一会，想起上次跟哥哥一起从学校回家的路线，竟依循着也找到了，他不认识头顶的路标，跟着人群涌过红绿灯的马路，小小的身影在城市的十字路口迈了几十步方才到对岸。他穿过摊点和店铺，望到了记忆中的大铁门，他知道里面就是他要去的地方，满脸兴奋地想要进去，却被身穿制服的高个胖子拦住，盘问一番，那个胖子自始至终都很和善，让他就在自己的小房间等着，等苏明乐出来，因为现在早就放课了，没出来的孩子都是贪玩，不肯出来。

是的，乐乐最后一节是体育课，他跟若凡几个同学在踢毽子，不亦乐乎，把万事抛诸脑后。

他团团坐在铁凳子上，一言不发如同坐在审判席的被告，胖子递来的玻璃壶中的水，他说不要，因为哥哥说陌生人的东西不能乱拿，好说歹说劝了一杯水，暖流入肚，春风如酥，他下意识拿人手软，眼前是个好人，便应声攀谈起来，胖子也不认识苏明乐，就有一茬没一茬地跟他聊起来，那段时间有几个老师经过，被问及只说知道这个孩子爱闹事，是三年一班的小霸王，至于上什么课去了哪里，就无从得知，只猜测是在操场，但他们也不担心，没有打电话通知家长，毕竟在学校里跑也跑不出去，孩子天性玩到忘记时间是司空见惯的事。

老师们反倒对于明乐的弟弟很感兴趣，因为乖巧可爱，谦逊礼貌，和传闻中的明乐完全不一样，称呼都是叔叔阿姨，告别都是谢谢再见，长得也可人心喜，惹得他们宠爱，在这个时候有些老师们就知道今年有个小家伙要来这里上学，是明乐的弟弟，却叫夏芋。

明乐和三四个同学走到大铁门，谈着刚刚玩乐的话题，眼里出现幻觉，居然看到了自家弟弟在保安室里跟自己挥手。

他揉了揉眼睛，顿时无言，思绪万千，但什么也没记起来。直到那个胖子也招手，嘴唇翕张几下似乎在和弟弟交流，耳边传来疑问，于倩问那个男孩是谁。

“我弟。他怎么在这里？”叫得很亲热，以至于一群小孩脚下生风，比他走得还快，上去团团把他围住，根本没管豆豆能不能反应过来，问了一大堆问题，脑子都问涨了，最后只仰着头痴痴喊乐乐哥哥了。

“你是明乐的弟弟吗？”

“哇，好乖！你真是明乐的弟弟啊？”

“你叫什么名字？”

“你几岁啦？”

“你要不要吃糖？”

……

乐乐抬头看到弟弟的小脑袋只露了一半在窗后，剩下都被同学挡得没影，便加快脚步走进去，轻轻把那些问问题的家伙们推开，一步踏到豆豆身边，把他揽到胸前，问：“豆豆你怎么来了？你一个人来的吗？”

“乐乐哥哥……我来接你回去，小白还没散步呢，我们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