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不知该先惊天魔竟没死,还是先惊自己竟连他的脚步都没察觉。
而更可怕的是,夜浔可能听见了他们的对话,那他就会发现曾经的死敌正灵力全无地站在自己面前。
这跟上门送死有什么区别?
这瞬间有千万个念头转过,凌月只来得及总结出一条:千万不能让他发现自己是凌月!
夜浔一步步缓缓靠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压迫感极强,凌月连呼吸都放轻了,浑身警惕着。
边上的两只小妖终于得救,却一副很惶恐的模样,大气都不敢喘。
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等待下,夜浔缓缓地抬起了手——他捉住了凌月执钗的手,将沾了血迹的发钗轻轻拔出,垂眸端详着,语气有些哀怨,“你弄坏了我送你的钗子。”
……这么不巧,居然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虽然也是闯了祸,但至少没有性命之忧,凌月稍稍放松了一些。
她刚刚在心里做了无数种对策,唯独没想到夜浔会开口问这个,一时语塞,“我没印象了,抱歉。我赔你两支可以么?”
夜浔轻笑一下,“这两支钗子可贵了,你赔得起吗?”
她现在确实身无分文。
“你给我一点时间,我……”
“傻皎皎,你还真信啊?”夜浔笑出了声,“用不着赔,我们是夫妻,我的就是你的。”
凌月停顿了一会儿,道:“你上午还同我说,我只是你的未婚妻。”
“七日之后完婚,你我便是夫妻了。”夜浔同她眨眨眼,“我等这一天好久了,你也是的,对吗?”
……此刻她没得选,必须捂紧了“皎皎”的皮拖延时间,待她恢复了灵气,定诛之而后快!
凌月咬着牙作出一副高兴样子,“是的。”
夜浔侧头看了凌月一会儿,突然俯身抱住她,将头埋在她肩上,满足地喟叹一声,“好乖。”
凌月躲闪不及,僵着身体,用尽了全身的自控力才没动手打他。
偏偏夜浔这厮丝毫没有察觉她心中想法,还用脸蹭了蹭她的脖子,又细嗅了一番她身上淡淡的香味,这才恋恋不舍地抬起头,把眼神施舍给在一旁装空气的两只小妖,“你们惹她生气了?”
他语气中的柔情蜜意还未散尽,威胁的意味却丝毫不减,显得无比阴毒狠辣。
两只小妖哆哆嗦嗦地,半天没答上来一句话。
“看在大婚的份上,饶你们一命。”夜浔现下心情极好,没过多计较,只是一抬手把两只小妖打回了原形,“回炉重造吧。”
花草修炼成形不易,须得天时地利人和,这两只小妖怕是永世难以翻身,只能做普通植株了。
但凌月有些意外,居然没有直接杀了她们,比她印象中残忍嗜血的天魔温柔太多。
夜浔刚给两个小妖判了死刑,转过头来又是一副情甜如蜜的亲亲郎君模样,凌月简直怀疑他是个双面妖怪。
“皎皎,这糕点你怎么不吃?”说着,夜浔捻起一块桂花酥俯身递到她嘴边。
凌月此时尚未完全确认他是否已知晓自己的身份,不敢吃他递的东西,犹豫间又听夜浔言辞暧昧道:“或者你想要我用嘴喂你?”
看样子是非吃不可了,凌月于是妥协,微微张口,将桂花酥从那大魔头手中叼走,谨慎地在口中品了一部分,才吞吃下腹。
只是普通的糕点。
凌月咬桂花酥时刻意小心地避开了夜浔的手,那魔头却仍不依不饶地追过来,纤长的手指抚上她的嘴角,眼底万般缱绻,“你从前,也是这般喂我的。”
仿佛真的在追忆二人情甜如蜜的从前。
“……是么,我不记得了。”凌月按下心中不适,不闪不躲地看着夜浔,“我从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漂亮的,温柔的,善良的……”见凌月不闪躲,夜浔得寸进尺,从她的嘴角游到眉梢,又从眉梢游走回唇瓣,手下微微用力,一只拇指抚开下唇,想要登堂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