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他救了我。”漂亮男人抬手指了一下唐琢,然后又转而指向拎着枪站在稍远处的秦家欢,“还有她。”
出人意料又答非所问。
林北又挠了挠头:“我不是说这个,我是指再之前……再之前的事情你还记不记得?”
漂亮男人眨了下眼,仿佛在问,什么再之前?
“比如。”林北给出例子,“你是怎么被腔藤抓住的?”
男人想了想,摇头。
林北:“你在‘花园’做什么?”
他又摇头。
林北:“那你是从哪来的?”
他再次摇了摇头。
一问三不知,林北语塞了。
陈满适时插了一句:“名字呢?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这次,漂亮男人没再摇头。
他只是敛下眉眼,收回视线,像是在思考,更像是单纯的无措和沉默。
陈满原本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报什么希望,见得此状以为他一定也不记得了,就想说算了。
还没来得及开口,眼前的漂亮男人却突然出了声。
他的音量非常轻,与其说在跟谁讲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梁郁。”
“什么?”唐琢离他很近,都几乎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梁郁。”漂亮男人又重复了一遍,抬起头看向他,然后又非常平静地补充:“我只记得这个名字,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
猎风众人相互对视,一时无语。
眼前这个漂亮男人失去了一切记忆,唯一剩下的只有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名字,还有他被唐琢和秦家欢从园区地下救上来的事情。
一个失忆了的野外进化者,麻烦变得更大了。
“天要黑了。”寂静半晌,唐琢率先打破沉默。
他看了看已经开始逐渐昏暗的天色,从地上跳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和灰尘,对众人说道:“我们得赶紧离开‘花园’。”
唐琢话音刚落,梁郁也学着唐琢动作,从地上爬起来。
林北看着紧紧跟在唐琢身边的漂亮男人,有些迟疑:“那……他呢?”
唐琢一回头,名叫梁郁的男人就在他两步远的地方安静地看着自己。
他的眼睛很大也很亮,唐琢能从这双眼中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身影。
梁郁的视线,平静、直白、灼热又纯粹。
他仿佛一只刚刚破壳的幼鸟,把眼前的人当做了自己与世界最原始、最唯一的联系。
唐琢沉溺在自己的身影中片刻,然后抽身离开。
他没说话,却默许了梁郁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