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阳光如雨似油,绵密地淋在住院部外的小花园。
黑黝黝的旧枝老条掩映间,小小的芽苞在尖端探头探脑。
那些看似没有生命力的干涸躯体上,却开出来可爱的花。
尤安侧首望着窗外的虫和景。
初春比寒冬好多了,没那么萧条。
医院里,小虫崽窝在花坛处,不知道盯上了什么。
亚雌护士扶着憔悴的病虫,在石子道上缓慢地散步。
去缴费的,来探望的,和治病救虫的医生交叉而过。
忙忙碌碌,又慢慢悠悠。
新生总与死亡并存着。
尤安想起了早些年的冬天,妈妈患了癌症,有时静静地靠在床头,看着窗外落雪。
那个时候,会想什么呢?
如今尤安透过病房的窗,能清楚地看见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
这里与他的出生地全然不同。
不一样的社会制度,不一样的国家,不一样的种族,所有的异点如同天堑一般,让他无法与这个时代同频共振。
这无疑是残酷的。
尤安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格格不入。即便在温暖与善意中,他将家安定下来。他依旧残缺不全,无法补好豁口。
他无意参与帝国的政斗,陷入各大家族的算计,他只想尽可能地活下去,尽量将自己的价值在现实中兑现。
可一年前突然二次觉醒,让他一跃成为帝国唯一的S级雄虫,这注定让他处于风口浪尖。
那时,伊斯就邀请他加入克林索森家族。
可他没有答应。
无法与世界同频的人,无法成为建设者。
他来自异国他乡,是时空扭曲的差错。
你让他用什么,去开创年轻雄虫口中所说的新世界。
更何况,S级对雌虫是致命的吸引,而他无法面对密密麻麻的邀约,以及前仆后继的示爱。
父母的失败已然让尤安对爱情失去了信心与渴望,只剩下荒芜的滩涂。
S级带来的改变足够淹过头顶,所以他和伊斯做了那个交易。
尤安将目光从窗外移回室内。雌虫安静地坐在一角,正在用光脑处理一些事情。
约莫是察觉到了身上的眸光,他抬起头对尤安报之以微笑。那像森林中心的湖泊,荡漾在上面的粼光。
尤安清楚,兰克斯与他迥然不同。
他诞生于这个时代,在这个世界成长。见过压迫与黑暗,然后愿用自己的骨血破旧革新,剜掉帝国的腐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