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漓双臂发酸,缓缓松开方向盘,脑袋往椅背一靠。
她绝望阖上双眸,问:
“和我说实话,你是九死一生来救我,还是和晋王串通一气。”
她声音极轻,语气没有被逼上绝路的慌乱感,反而平静得让人诧异。
沈冬七偏头凝视她片晌,也学着她调整姿势,靠在皮椅上,唇畔扯出一抹苦笑:
“抱歉,是我计划部署不周,害了你。”
黑暗的车厢里,两人急促的呼吸声清晰无比,他大掌摸索,握住了关漓的手。
他嗓音嘶哑,含着苦涩,用行动直截了当答覆了关漓的话。
关漓垂眸紧紧盯着两人叠覆的双手,手背濡湿温热,是他伤处淅淅沥沥淌下来的鲜血……
“沈冬七,你为什么?”她喉咙有些哽咽,“你本不需要做这些的……”
“阿漓……”沈冬七倾身,手掌控住她后脑勺。
昏暗狭窄的车厢内,两人额头轻抵着,呼吸相闻,他声线嘶哑决绝:
“能和你一起赴死,我无怨无悔,但临死前若还不让你知晓我心意,那才是我此生之遗憾。”
“只是,我也对不起义母,辜负了她多年的栽培和期望,这份恩情,唯有下辈子才能报答了。”
他突然诚挚无比地表白,关漓震惊又无措,下一瞬,唇瓣就被他轻吮住。
男人鲜血淋漓的大掌缓缓收紧,愈发用力握紧她的手。
关漓手心翻转,和他虎口交握,同时微微仰起脸,加深了这一吻。
死亡就在眼前,她也不想再欺骗自己的心了。
唇舌缠搅着,车厢不再冰冷刺骨。
两人心跳也在此时寻到了同频,急促而狂热,呼吸紊乱得不成样子。
关漓闭眼,眼角氤攒的泪珠濡滑到腮颊……
天气寒冷,车外火光明亮,余下完整的车玻璃被蒙上了淡淡的白雾,叫人看不真切里头,只觉得像在看皮影戏,依稀能瞧见里头的人影动来动去……
等了又等,也没见两人从车内出来,晋王神色暴躁冷厉。
察言观色,义母膝盖一软,赶忙跪地:
“王爷息怒,都是老奴管教无方,那个孽种,老奴会亲自给王爷一个交代!”
说完,她扭头瞪向车厢,眼神毒辣:
“孽障,你今夜若不出来,义母就死在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