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老者道,“只是在每次想要放弃的时候,心里都会涌起一股莫名的哀痛,就是好像一旦如此,这个院子便要真的彻底死去一般。”
“然后我就想,在这儿种什么不是种呢?连缅栀子都种不活的地,换了其它的花花草草也是一样糟蹋,还不如就这么继续种下去罢。”
那时候尚且年轻的僧人不曾想到,这片荒了一千余年的地最后会在他的手上开出花来。
而当真正看到花开的时候,除了那一瞬的欣喜,内心唯余空茫。
求而不得,虽得犹失。
故事里无尘说的这句话,终是应验在了千年之后。
默念着这八个字,萧策站起身叫住了即将离去的老僧,“请问这故事里的白衣公子,究竟是谁?”
“抱歉,贫僧不知。”老僧叹了口气,“只传说那是位金枝玉叶的贵人,可惜,不可言。”
金枝玉叶的贵人……
萧策兀自琢磨着,冲老僧轻道了声谢。
这个故事听得太久,萧策的地终究是没能扫完。
索性节目组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本来就是打着扫地的名头让嘉宾四处乱逛,好能一不小心地撞上几个“喜欢讲故事”的僧人。
陈导坐在监视器前看着自己的计划顺利执行,心下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拭了把脑门上并不存在的汗后,他看向了坐在身后角落里的青年——这位上头特派下来的专家从方才起,就皱着眉头,再没说过一句话了。
“那个宋老师,您看我们的节目是有什么问题么?”陈导小心翼翼地问。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虑中的宋玙白下意识地嗯了一声,等他抬头对上陈导有些慌张的表情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了什么,连忙笑着安抚:“抱歉,我方才走神了。”
“您不用担心,节目设计得很好,辛苦了。”
陈导这才放松了下来,端起水杯喝了口茶。
今日这一波三折的,着实是把他吓得够呛。
先是乐宴平莫名其妙地给自己关了禁闭,又是萧策那儿事先安排好的僧人,等了半天也没见到嘉宾的人影。
但幸好,前者得了宋玙白的指点和保证,而后者阴差阳错地竟也歪打正着。除了对他的心脏不太友好外,最后的结果也算是……
“不过……”
这猝不及防的一声转折差点没让陈导一口水直接呛住,好不容易才终于忍住没呛咳出声。
“呃,怎么了?”
“后续的节目计划可能需要变一变了,”宋玙白收拾好东西径直站起了身,“我现在就得上去一趟相国寺。”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不知又愁没了多少人的头发。
反正无论如何,总归不是宋玙白的。
而等他吭哧吭哧爬到相国寺的时候,萧策正端着晚饭立在明心殿门口,同那个虎头虎脑的小沙弥隔空相望。
怕惊扰了里头的人,萧策放低了声音轻问:“我能给他送进去么?我是他的朋友,一定不会打扰到他的。”
小沙弥不答,只直勾勾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一声不吭地伸出了手。
萧策:……
他真是纳了闷了。
同样都是十二三岁的年纪,他大姑家的小傻子还在天天举着把破剑说要拯救世界,怎么这小和尚就能一板一眼成这样。
“小师父……”
“抱歉施主,但这不合规矩。多谢您送来吃食,接下来交给我就好,您请先移步吧。”
瞧着人虽然小小一个但是油盐不进的模样,萧策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想他方将手上的吃食移交给小沙弥,背后便忽然响起了个分外欠揍的声音。
“哟老萧,欺负小朋友呐?”
萧策的拳头几乎是瞬间变硬,他深吸口气冲着小沙弥温柔地笑了笑,随后收敛表情转身上前,勾住损友的脖子抬腿就是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