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栀不说话。
“怕我难过,所一路上都不跟我说话?”江肆淡淡地笑,“你想多了。我爷爷在我生下来前就过世了,我见都没见过,哪来的感情。”
宋晚栀抿了抿唇,微蹙眉仰头瞥过:“我发现你很奇怪。”
“么。”
“多数人都喜欢自夸或者自我表现,掩藏缺点甚至不惜制造假象,你完全相反,”宋晚栀小声咕哝,“你好像生怕别人高看你,多数时候总是在降低自己的口碑和评价。”
“……”
头顶忽然没了声音,连牵上石阶的都小了很多。
宋晚栀察觉,不安地想去看神色,但没来得及。抬眼时,那人真实情绪已经剥离,只剩如常的散漫神色。
“没有别人。”江肆懒懒声,继续领女孩慢慢挪上青石阶。
“嗯?”
“我只是怕你高看我,希望你早日接受我的道德底线比较低,骨子里可能是个人渣的实,”江肆一顿,微皱眉,警告低头,“私生活方面除外。”
宋晚栀的神色也没比柔和,难得紧绷眉眼的:“江肆,你又在胡说八道了。”
江肆听得轻哂,却没再和辩驳。
江家的私人墓园都是有专人看护打扫的,辈的祭扫流程也就十分简洁。
江肆爷爷在墓碑照片里是个温和清瘦的中年人,看来与醇和但又极有气场的江崇不相同,与宋晚栀旁站的某人就更是完全不一样了。
宋晚栀陪江肆,安安静静地给江肆的爷爷鞠躬问好,也献了花。
还注意到,江肆带来的花束旁边,另外放一束,看花瓣上还沾洒水未干的露珠就能知道,来献花的人没有离开很久。
宋晚栀想早上下楼前,听见的江崇和任奶奶的交谈声。
“我们每年都是分开祭扫。”江肆忽然开口,“在我爷爷墓前吵来总归不好。”
宋晚栀一吓,慌忙收手站回去,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你是会读心吗。”
“不会,”江肆淡淡一笑,“会读栀子。”
“……”
半个墓园的江家祖宗们都没能让某人消停,宋晚栀只好装没听到。
简单的祭扫流程,宋晚栀和江肆一同原路返回。
但到了青石楼梯旁,两级石阶下来,江肆却拉宋晚栀转进旁边松木遮掩的墓前石板道。
宋晚栀心里一惊,慌忙反手握住的:“你别闯别人的墓地。”
女孩手上那点气小得可怜,除了勾人心痒外没么用,江肆唇角一扯:“谁说是别人的。”拉绕过松木遮掩。
“那,那是谁的?”
“我的。”
“!”
江肆话声落时也停下,回一看,女孩脸上那点血色全都吓没了,白生生地惊恐地看。
江肆低头,好气又好笑地人拽过去:“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在心里我咒死了?”
“我,没……”
宋晚栀被这一拉扯,眼前最一点遮拦的树梢避开。
一块空白墓碑现在的视野里。
江肆站在,和侧叠半,嗓音懒懒散散的,透点哑:“我的。”
宋晚栀脸色回红,眉心却蹙来:“为么要立这种……”
“江家老掉牙的规矩,生时立碑,立刻碑,卒时全碑。”江肆完全没有边环绕列祖列宗的觉悟,提来的语气也不掩嫌弃,“反正这一辈江家里姓江的…只剩我了,规矩我说了算。你要是不喜欢,就不要这规矩了。”
宋晚栀还在对那墓碑不高兴,江肆最一句话过去几秒,才猝然反应,红脸转回:“这和我有么关系。”
江肆插兜,低眼笑:“你想有,就有。不想有,那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