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瞳里满是惊讶,他呆呆看着问泽遗,脸突然涨红了:“你怎么,知道这名字的。”问泽遗突然有不太好的预感:“你认识?”“什么认识!”赐翎气得炸了毛。“谁,谁把我乳名传出去的,真坏。”他气得哇哇乱叫。他都百岁了,大哥总跟着他喊他乳名笑他,阿爹阿娘说好了不在人前这么喊他。现在可好,连人族都知道了他的乳名。好丢妖。他在气头上,没瞧见问泽遗听到他的话,脸色极其吓人。书里写着,阿灼是在一处南疆和中土交界的泥坑里被沈摧玉捡到。那时他是兽形,双目无神浑身是撞伤,高阶妖族可以十年不吃不喝,也不知他是何时落在深坑中,也许有几年了。饿急了的沈摧玉本想杀了他吃肉,可阿灼修为远在他之上,他杀不死阿灼,还差点被阿灼的羽毛烧伤。跌落泥坑的一人一鸟抱团取暖,不过其实主要是阿灼温暖沈摧玉。他替沈摧玉挡下了暴雨和冰雹,还有野兽侵扰。阿灼对于谁都没反应,只是呆呆看着南疆的方向。沈摧玉闲着没事和他说话,阿灼偶然听到了灼这字,突然情绪激动地呦呦叫。随后更是在逃脱坑洞之后,执拗地跟着沈摧玉。沈摧玉猜他名字里有灼,加上些呼猫唤狗的字眼尝试,确信他叫阿灼。“阿灼,跟我走吧。”阿灼呆呆看着南疆苍莽森林的方向,最终还是在沈摧玉的一声声呼唤下振翅高飞,尾羽升腾烈焰,携他一路到了阆山之上。作为生性刚烈的种族,阿灼沉默得可怕,在持明宗内,也总是望着南疆发呆。在没得到兰山远的日子里,沈摧玉或许也曾把他当做朋友。在月圆的晚上,被排挤的沈摧玉背靠着阿灼,望着窗外月亮发愣。“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会帮你恢复神智的。”可沈摧玉食言了。他全心扑在兰山远身上,并且愈发癫狂。兰山远却如同细沙,攥得越紧越得不到。应该是作者忘了之前的伏笔,后面的他全然忘了之前和阿灼的承诺。屡次把救过他性命,替他遮风挡雨的阿灼拿来当增添情趣的玩具。最后在阿灼被烧死后,沈摧玉抱着他悲伤了数百字,往后的剧情便再也没提起这只苍雀。有上帝视角,问泽遗清楚阿灼疯掉的原因。作为火灵根优越的苍雀,他的家人却死于一场七天七夜的天火之中。火焰席卷南疆一隅的密林,只有他当时不在家里,才逃过一劫。可等到他仓促归家,天火消散,只剩下父兄、母亲和姐姐们灼不坏的红羽和灵骨。其他人还剩点皮肉,可严厉的父亲和温柔的阿哥为了保护家人被烧得最惨,连半点血肉都没剩下。“你怎么了?”赐翎发觉问泽遗的眼睛发红,吓得缩了缩脖子:“我不怪你,又不是你传的,我乳名。”见问泽遗不说话,他露出个笑来,显得少年青涩又张扬:“还得谢谢你帮我,没当时把我,打死。”阿哥说了,大魔头要是真想打死他,肯定很简单。“我还有些事,你先走。”问泽遗艰涩道:“如果有需要,随时来找我。”“好。”赐翎道了谢,随后轻轻吐了口气,笑着跑了出去。少年的背影和那只红羽的年轻苍雀交叠。他还记得前些天去南疆时,原本湿润的南疆天气干燥异常,甚至连着多日不下雨。这般干燥的天气持续过久,极其容易引出山火。阿灼就是赐翎,而从赐翎之前的表现来看,他不怎么离家。
那把他引出家,随后烧死他家人的最好时机就是现在。问泽遗干咳了几声,咳得肺部发疼。红色头发金色眼睛的妖修,红羽金瞳的阿灼。他该早点察觉的。推开议事堂的门,问泽遗险些撞上等在门口的兰山远。兰山远瞧见他这副模样,原本的笑容转为担忧:“四师弟?”赢面而来携带花粉和柳絮的风。问泽遗脸色惨白,呼吸愈发困难。他不相信规则会偏爱哪个炮灰或配角,规则连兰山远都不偏爱。兰山远拍了拍他:“若是疲惫,就先回去歇下。”他声音平静温和:“身体要紧。”“师兄。”问泽遗紧紧抓住他的手:“我想派人去南疆,到苍雀栖息的山林调查。”“为何?”他个剑修没有卜卦能力,说出有可能未卜先知的预言也没人信。脆弱的身体难以支撑他让自己彻底自持。兰山远似是猜到他顾虑,温声道:“你且放心说,任何理由都行。”问泽遗苦笑:“我昨晚做了个不好的梦。”梦里南疆山火七天七夜,烧毁了一个家族,也烧疯了一只还没成年的苍雀。兰山远耐心听完,闭眼掐指算了卦。须臾后,他平静地睁开眼。问泽遗从他的神色看出,兰山远并没算到苍雀一族最近有劫难。可规则落下的劫,又有谁可以轻易猜测?兰山远是不会信的。而且贸然跑去妖的领地,是很冒险的事。简直就像胡闹。出乎他意料,兰山远毫不犹豫取出块冰魄石的令牌。“你是持明宗副宗主,我信你的决断。”“持明宗上下长老修士,皆听你差遣。”明魄冰魄石制成的半透令牌是明阆令,由持明宗的宗主持有。令牌是用鸿蒙初开之时,九天上落下的冰魄石凿成,全九州仅此一块。冰魄石质地坚硬又独特,连仿造都仿造不来。明阆令拥有比副宗主、宗主玉符更大的权利。它不仅可以紧急抽调隶属持明宗的修士,甚至还能以持明宗宗主名义,要求其他宗门派出修士增援。闪着冷光的令牌烫手,问泽遗赶忙推拒:“只是些我的不详预感,还远没到动用明阆令的时候。”明阆令数百年前传到兰山远手里,其他长老甚至都没碰过,现在轻而易举交给他实在不妥。书里没给出赐翎受难的确切时间,若是拿了明阆令兴师动众,又没能遇上苍雀一族的危机。损的不光是他的名声,更是兰山远长久积攒的威望。“若你需要令牌,随时向我来取。”兰山远也没强求:“我去嘱托言卿筹备,方便你调遣人手。”如今管事的修士们虽然是给问泽遗打下手,但是需要大量人手这般要紧的事,必须要兰山远松口。这样就足够了。“多谢师兄。”问泽遗松了口气,怕兰山远还动心思又补了句。“这般要紧的令牌,一直让师兄收着更合适。”“你我同门,何必分得那么清。”兰山远淡淡道,“我信你就算取了明阆令,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