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十六岁的青藿个头节节拔高,已经快赶上她的身形,导致谷雁锦摸头的动作有些别扭。“好。”青藿听话地离开。“不必跟着我,都去做自己的事。”谷雁锦支走不放心的药修,朝着兰山远和问泽遗做出个请的动作:“师兄师弟,请随我来。”余光瞥见关住沈摧玉的房门,她的神色愈发复杂。谷雁锦语调如常,可问泽遗却从中品出丝异样。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药寮背靠着山,山边则是一片竹林。漫步在青石堆砌的小道上,一阵风起,带动竹叶簌簌作响。血腥味逐渐飘散,取而代之的是沁人心扉的草木芬芳。谷雁锦仰头看着天,清丽的面容带了惆怅。“今日,我想起了很多事。”“我死在这过。”她的声音里,极力压抑着说不清的情绪。“失血而死。”失血而死,是谷雁锦在原书之中最后的死法。宛如平地一声惊雷,震得问泽遗头皮发麻。不光是沈摧玉和尘堰,谷雁锦也想起来了之前轮回中的事。而赐翎和容素他们,或许也能得知部分真相。他用眼神示意兰山远,兰山远心领神会,翻手给容素和赐翎传去消息。纸鹤振翅飞远,转瞬间不见踪迹。谷雁锦脚步越来越慢,直到驻足。“虽然多数记忆还很模糊,但我确信我是真的死过,死在沈摧玉的手里。”她记忆中的沈摧玉风光无限,将整个持明宗玩弄股掌之间,利用她的药寮,让兰山远染了药瘾。而她竟然对此无能为力,还沦落成沈摧玉拿来威胁兰山远的工具。谷雁锦回头,深深看向两人:“你们比我更早开始提防沈摧玉,是不是也知道些什么?”“或许师姐的记忆真实发生过,可那都不是现在发生的事。”隐瞒已经无用,问泽遗认真道:“如今的沈摧玉是个废人,没有能力抢夺药寮,而原本被他残害的人也都安然无恙。”“即便如此,这些记忆依然发生过。”谷雁锦有些难以控制情绪。她向来是个好强的人,莫名盲了眼,又莫名多了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如今突然告诉她,她只是个必死的陪衬,谷雁锦一时间难以接受。“以往的每一次,我都是在因各种原因眼盲之后被沈摧玉控制,两者相隔时间不会太久。”谷雁锦深吸口气,沉声:“我不想坐以待毙等死,也不想继续做个眼盲的废人。”“我们会找到救你的办法。”问泽遗沉默半晌,这才道:“一定会让师姐安然无恙。”不光他们时间紧迫,祂也着急,因为谷雁锦是祂争夺主导权的最后机会。其实有很多办法可以引沈摧玉攻击谷雁锦,再击破两人之间的剧情。想要主动彻底摧毁原书,压缩祂喘息的余地,谷雁锦无可避免要和沈摧玉碰上面,而且越快越好。可现在的谷雁锦身体状况不明,他没有十成把握保证谷雁锦的安全。“我猜师弟一直以来东奔西跑,就是为了阻止沈摧玉的恶行。”她语气坚定:“师弟但行大义,不必为我过多思虑。”“我也不需师弟救我,我只求我寻自救之法时,师弟能替我保护好青藿。”她并不指望问泽遗和兰山远,更相信自己。谷雁锦不是正经仙家出身,许多修士认为是个刻薄无趣、不懂规矩的人。她自己也这般认为。
这没什么不好,至少找她麻烦的修士真的少了很多。每一次轮回,她都和几个师兄弟不太亲厚。大师兄总有很多事情要忙,二师兄每天不知道想什么,小师弟好动总打架惹祸。她安安静静守着自己的药寮,摆弄灵草和丹药,只有大师兄会偶尔来关心她两句。对于什么轮回,她一概不知。谷雁锦像个守在药寮的局外人,一次轮回清空一次记忆,贯穿整过轮回的主要作用,仅仅是给沈摧玉提供泄欲的药。太可笑了。她爬山千万级阶梯,连着十天十日不休息救死扶伤,是为尽自己为医者的本分,传承医者仁心。不是为给谁当陪衬,给某件事做局外人。而且她还有个小徒弟。和她不一样,青藿是个话多的热心姑娘,宗内上下都喜欢她。她的天分也比她高,假以时日,青藿会成为九州最好的药修。她不知道青藿每一世的结局。可没有她在,药寮也落到沈摧玉手中,年纪过小的青藿一定不好过。为了自己,也为了青藿,她也不能装傻充愣,麻木地等着死期降临。“抱歉,恕我不能答应师姐保护青藿。”谷雁锦闻声,诧异看向问泽遗。“青藿是师姐的徒弟,应当师姐亲自来护。”问泽遗向她行礼:“我希望师姐能同我们一道铲除沈摧玉,永绝后患。”“还青藿,乃至持明宗、天下万万人安宁。”谷雁锦是局内人,既然有心要争,就不该被排除在外。没有谁求着谁,他们都是即将脱离桎梏的棋子,既然为同一目标所努力,合作才是最好的选择。谷雁锦的眼睛缓缓睁大,略有错愕。旋即,她脸上露出微笑,毫无惧色。“师弟想如何做?”问泽遗正色:“在确定计划前,师姐需要先知道前因后果”谷雁锦语速快,问泽遗的话多。眼见两人相谈甚欢,兰山远默默站在一旁,只是微笑着时不时帮问泽遗补充两句。碍于谷雁锦在,他只能盯着问泽遗看。很好看。他不反对问泽遗的任何想法,前提是问泽遗的身体不会受影响。天色渐渐变暗。“师弟。”在听到问泽遗反杀“情况就是如此。”左右已经把轮回和前尘往事都解释清楚,问泽遗被兰山远盯得凉飕飕,自己的体力也快消耗殆尽。他赶忙快进话题:“师姐可还有疑惑之处?”“还有最后一件事。”谷雁锦配合地加快语速:“依照你所说,这一轮回之所以和之前不同,是因为沈摧玉的机缘被堵。”“而操纵沈摧玉的幕后黑手没有办法让沈通过正常手段坑害他人,只能仗着自身足够强大,强行干扰你我。“正是因此,我才会一直找不到导致我眼盲的病根?”问泽遗笃定:“是。”既然是祂下手干预谷雁锦的健康,就不可能让她寻到医治之法。想要根治,谷雁锦就必须逃离祂的掌握。“那就好。”谷雁锦面上凝重稍缓。确定无法通过正常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