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若从五楼的小阁楼进去,爬到顶楼正准备推开通往天?台的木门,宋楚歇斯底里的声音传过?来。
“陈星彻不是吧,你有病吗,就这点小事你犯得着专门拉我来天?台上。”
“对,我是把那幅作品送给lisa了,怎么样啊。”
“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我怎么就不能给别人了。”
“……”
这些话像机关枪,说得特别急切特别快速,许若脚步一顿,却始终没有明白宋楚到底在说些什么。
她靠在栏杆上,把扫把像根拐杖般拄在手里,心里微乱,一时不确定是该上去还是该下?去。
宋楚很快说累了。
另一道男声响起:“那是你的东西,但麒哥想买,等了你那么久,你送出去是不是要?说一声?”
“去年你过?生日的时候就把《众神的晚霞》送走?了,合着七八个月过?去了,我们主动发现,特意来问你你才承认,你这不是遛人玩吗。”
听声音,讲话的人是赵杭。
陆燏紧跟其后?道:“你觉得麒能好脾气地围着你转是为了什么。”
“你想买一双鞋,等了七个月,结果这双鞋七个月之前?就被卖完了,卖家一直骗你说还在,代入一下?你什么心情??”赵杭又道。
许若大着胆子,往上又爬了几个台阶,从门缝间隙看见陈星彻靠着天?台栏杆,橘黄色的光镀了他满身,他脖子上挂着一个银色耳机,手里拿着相机。
赵杭站在陈星彻旁边,被夕阳照得眯着眼睛,陆燏则找了把废弃的椅子坐那抽烟,宋楚在她的视线盲区。
陆燏和赵杭你一言我一句,陈星彻却在那专心调试镜头,仿佛不是这个话题的中心人物一样。
说到最后?宋楚先受不了了,她抓狂地用英文骂了句脏话,又道:“你们能不能别说了,烦死了!”
宋楚的愤怒引起赵杭不满,他叉腰昂头难以置信地问:“你他妈是超雄还是躁狂症?老子还没喷脏呢,你先炸了?!”
宋楚满不在乎:“反正东西已经被我送走?了,无论说什么也晚了,就这样吧。”
门忽然被打开,干燥的晚风糊了满脸。
许若一怔。
宋楚也惊讶地后?退了半步,看清是她之后?,眼底浮现玩味的,轻蔑的,明晃晃的嘲笑,很刺人。
她什么都没说就下了楼。
擦肩而?过?的时候,肩膀撞到了许若,许若差点从台阶上踏空摔下?去。
但是对此许若并不在乎。
因为刚才她恍惚间得知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陈星彻和宋楚之间,似乎不是校园墙上说的那样,也不是她理解的那样?
许若感到激动。
她偏头,看了眼天?台上的三?人,想了想走?过?去,说:“我来打扫卫生。”
陆燏看她一眼没说话。
赵杭倒是不尴不尬地和她打了个招呼,但自从上次表白失败之后?,显然也不像之前?话那么密了。
陈星彻漫不经心扫了她一眼,说:“那你扫吧。”
他起身要?走?,又对陆燏说:“把你造的垃圾带走?。”
陆燏地下?一片烟头。
他明显不想动弹,却还是不耐烦地弯下?腰,刚想捡,许若说:“没事的,我扫扫就行。”
他也没客气,说:“哦,行,辛苦。”
“……”
他们三?个人很快离开天?台。
刚才在门外偷看时落日还很辉煌,就这么一会,太阳已?经彻底落山。
许若拿着扫帚和簸箕认真干了会儿活,却满脑子都是陈星彻和宋楚之间的事情?,非常不厚道地感到狂喜,如?果这也算幸灾乐祸的话,那就让她坏一回吧!
于是干着干着活,她不自觉就开始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