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生头也不回,男人摘掉鼻梁上的眼?镜,摁了摁眉心,看动作是?有几分疲惫,可仔细观察他的眼?睛,却?看到几缕起起伏伏的幽暗微光,嘴角竟也噙着三分凉薄的笑意。
“这女生我之前?见?过一次。”
陈星彻忽然开?口。
“她叫林语灵,不是?星南的学生,而是?京大的人,也算是?你?的师妹了。不过眼?前?这个男人倒是?咱们星南的师兄,按理说你?应该听过他的名字。”陈星彻喃喃说道。
许若完全没印象:“啊?”
“李峥南。‘星南’的‘南’就是?他的南。”陈星彻告诉她。
许若反复咀嚼着陈星彻的话,看向李峥南的方向,只觉得,这座城市从不缺少故事?。
他们身边,就有另一段荡气回肠的爱情正在进行。
“好了,我们不要想别人了,去教学楼转转吧。”陈星彻见?许若若有所?思,忙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许若当然不肯浪费时间,她挽上他的手臂,和?他一起沿着教学楼那条小路,来到曾经的教室。
这会儿已?经放学了,教室里没有人,月亮和?最后几缕霞光一同倒映教室在窗玻璃上。
他们以同样的姿势探头往教室里看,不知道为什么,许若恍然想起当年誓师大会,他们一起躲在教室里抚摸噜噜的样子。
在教室前?站了一会儿,他们又往前?走,下了楼梯。
楼道是?声控灯,每下一层,灯都会亮起。
这里更是?满满都是?回忆,比如,当年她和?同桌聊着天?,不小心说出陈星彻“没有理科脑袋”的坏话,一抬头,却?见?他靠墙淡淡看着她,竟这么巧就把她抓包了。
而这个人偏偏记仇,她想到他在证明自己“长了理科脑袋”后,薅住她的领子把她拽回来,要给她握手“沾沾考运”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陈星彻低头看了许若一眼?,见?她笑了,也忍不住露出笑颜。
尽管许多时刻是?属于许若自己的记忆,但他只要想起,遥远的时光里,曾有一个女孩真心爱过他,且现在仍然爱,他就会感到满足。
走着走着,就来到操场。
这下轮到陈星彻回忆——那年的艺术节实在太?盛大,她一身白裙子,背了一对小翅膀,像天?使降临。
他们一起骑马,走过主席台,大屏幕切到他们,全场爆发欢呼。
这样的时刻,他没有忘,她也一定记得吧。
可她知不知道,当时她翅膀上的羽毛真的好扎人,痒痒地从皮肤荡漾到心房。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
如果非要确切地为他对她的动心找一个开?始的时间,那么就是?那一天?吧。
陈星彻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同许若讲。
他走到主席台旁高高地看台上,东方已?经黑透,而西方天?际晚霞未落。
他迎着风,看向她:“我要说三件事?。”
许若回头,注视着陈星彻的眼?睛。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衬衫,日系风格的剪裁,高瘦又清爽的模样,晚风灌入衣领,衣衫微微鼓起,真是?自由、热烈、少年气十足。
“你?说。”许若笑。
陈星彻清了清嗓子,才道:“第一件事?,是?我刚刚才下定的决心。”
“嗯?”
“刚才看你?站在台上,因为梦想而闪闪发光的时候,我也感到心痒难耐。”
许若目光一定,似乎有所?察觉。
陈星彻接下来的话,让她屏住了呼吸。
他说:“年轻的时候,我想当一个记录者。”
“我想拍贫困,拍死亡,拍战火纷飞,拍不该受苦的人受苦,让人们记住世界上没有安乐窝。我也想拍食物,拍新生,让人们知道再苦再难,世界还有希望。”
“后来我放下了摄影机,开?始创立公司,创办品牌,人人都道我是?商业新贵,前?途无量,可我知道,那不是?我要的未来。”
“刚才听你?讲你?是?如何书写的,我感觉有股能?量回到了我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