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大溪地:“那名军官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做。赛米觉得,她刚才的行为肯定使她的军官情人感到很愤怒,或很嫉妒或其他什么,因为他转身走向了另外的一条路。”
我好奇地问:“他没撞见赛米吗?”
大溪地摇了摇头“他没注意到赛米,赛米在他看来不过是人行道上的另一个本地人。”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然后继续说了下去“那条街上有许多小店铺,理发店、食品店什么的,所以周围根本不可能没有其他的行人。”
我继续问道:“那么,赛米做了什么?”
大溪地继续说了下去:“他跟着,后来过去说:‘嘿,布尔,走吧,别管这女人!’”
我紧接着问:“谁是布尔?雷曼还是凯卡库?”
大溪地无所谓地耸耸肩,小声回答:“谁都可能是的。在车上还有一个赛米不认识的人,他是一个菲律宾人。”他停了一下,又继续说了下去“瞧!在岛上,‘布尔’是像‘迈克’、‘乔’或‘布迪’这样平常的打招呼的语言,你明白了吗?”
我点了点头,表示我明白了他的话。
“我不知道赛米做了什么,不过他走过来并试图帮助她,让他的那几个朋友别把她带走。我想泰拉开始害怕了,她改变主意不想跟那几个人走了。也许她这样和那几个家伙调情,不过是想让那军官嫉妒,这是赛米想的。或者她只是喝多了。”大溪地叹息着说:“唉,我不知道,我又不在场”
“继续讲下去吧,”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着他“说得不错。”
他又狠狠吸了几口烟,像呼出最后一口气似的吐出了烟气“不管怎么样,赛米说他们一把推开了他,然后就把泰拉拽上车,车子马上就开动了。就这些。”
“这就是赛米所看到的?赛米所做的?”
“是的——可是,在雷曼和凯卡库除夕那天夜里从监狱里面逃跑以后,”他想了一想,又补充了一句“或者是从监狱里面大摇大摆地走出来的,而且,这两个人一出监狱之后,他们就开始连续犯罪,赛米开始变得很紧张,可以说非常紧张。从那以后,他再没回过俄阿岵。”大溪地停了下来,喘了一口气又继续说了下去“我刚才说了,在玛尤伊,他整天带着枪,藏在旅馆的房间里。当凯卡库被抓回监狱的时候,他松了一口气,不过他真正害怕的是雷曼。当警察抓不住雷曼的时候”说到这里,他不安地看了一眼站在我身边的陈“我无意冒犯您,警探。”
“没什么。”陈说。
“最后,赛米搭了一条小船去了大陆。就这些了。”大溪地说完以后,那双黑色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我和陈。就在这个时候,乔治库三人组又开始演唱了,电吉它声和歌声在水面上震荡着。
“这就是我知道的所有的事情了,”大溪地又加了一句“我想帮你们警察的,你们不用付给我钱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我只想做一个好公民。”
“雷曼在哪儿?”陈的声音很平静,可是他的话锋却能够割伤人。
大溪地惊慌地摇了摇头,又睁大了眼睛:“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你知道他在哪里,”陈说“你说过你知道的。”
他拼命地摇晃着头说:“我没说过这样的话。”
我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按着,不过,我不是很用力,而是用一种友爱的、近乎亲昵的方式轻轻地把手压在了他的肩膀上,友好地说道:“阿帕那警探是对的。你说过你不会告诉我们他在哪儿,无论我们怎么逼你。”说到这里,我加重了语气“这就是说你知道他在哪里。”
他惊慌地说:“不,不是,你们误会了”
“雷曼在哪儿?”陈又问了一遍。
“我不知道,我以我妈的坟墓起誓,我真的不知道那家伙”
我把手从他的肩膀上拿开了,大声提醒着他:“我可以给你钱,大溪地,也许能有五百块那么多。”
这一下子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的黑眼睛熠熠闪着光,可是他那女性化的嘴却仍在不断地颤抖着。
“在坟墓里,钱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好处的。”他说着。
在我听起来,这话就像陈阿帕那的口气一样。
“雷曼在哪儿?”陈又问道。
“不。”他猛吸了一口烟,然后回答道。我还来不及眨眼,陈就已经打落了大溪地手里的香烟,它落在了水面上,发出了“滋滋”的声音。
“下一次我问你话的时候,”陈说“就是在警察局的地下室里了。”大溪地用两只手紧紧地捂住脸,在我看来,他或许是在发抖,或许是在啜泣。
“如果他知道我告诉了你们,他会杀了我的。”大溪地嗫嚅地说。
然后,他就告诉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