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庸垂眸,神色复杂地望着那尊灵官宝诰,良久之后,才大袖一甩,收摄起了万般显化,如常人般轻轻伸了个懒腰,踏出了大殿……
再从峰顶大殿中走出,武庸从无畏到惊寒,再到无谓,似乎依然保持着本心。
只是这时候的他不再是因未知而无所畏惧,而因为了解得够多才再无所谓!
再步履轻快地踏出峰顶,只见到一位浑身皆是火灼刀砍疤痕道兵双膝跪地,挺直了上半身,接受着诸多袍泽道兵的雷火鞭刑。
武庸三两步间便穿越了百丈之距,驻足在那道兵面前,轻叹道:
“为什么非得留下呢?”
是啊,一步之错,道营的袍泽们亦是选择了放他一条生路。
何苦僵持在这里,赔了自己的性命,又乱了道营的心呢?
“道主,我受六欲邪念所诱,贪欲迷眼,权欲遮耳,手刃袍泽,我该死。”
“但我决计不愿离开道营,我誓不在贪嗔之欲,誓不再为权欲遮目。”
“请道主圆我此念,我愿受道营袍泽每人雷火十鞭,活下来后只愿一人一马,为卒为子,为道营冲在第一位。”
“我若受不过,一了百了,还望道主成全!”
赤身道兵深深一拜,磕在地面上。
那道人乃是当年与诸多道庭学子同日入营,修行进度、符法、武艺,样样不差,同窗早已尽为二转力士,道营之长,唯有他原地踏步……
这才在小世界内,在那六欲的考验下败下了阵来,怒上心头,将一名时常讥讽他的袍泽给杀死。
道营诸修,亦早有所知,哀其不惜,叹其糊涂,但终究雷火鞭笞下,也是个留了一手力,否则,他早就死了……
“那便看诸位的意思了!”
武庸抬起步伐,朝着山下远走,他将一切交给了道营自己。
即使那名为马文的修士是最临近突破术士的好苗子,踏了底线,终究,还得由道营内部来推算。他离了诸部值守,一人悄然地回到了那座小小的竹峰,在峰顶正中心的云露泉池旁驻足细观。
云露者,天之精露,是其当年调和天地清浊二气之机,武庸轻轻坐在露池边沿上,伸手捧起一潭清泉,氤氲流转,清灵之气扑面得香。
而此时,他那还丹福地之中,福地之貌,清气化云灵,高居福地穹顶,若轻云之蔽月,略微遮住了那挂在福地之极的天然还丹所散之无量青玄毫光。
金汞作大地,万里无垠,白茫茫一片,干干净净,金非金,银非银,恰似虚空炼汞金!
中央唯生扶桑木,上通混混白云里,下沉金汞未几深,赤炼神灯挂于顶,紫青银壶作霞云。
当年气海扶桑木,如今以作千丈身。
小界源根之气若游龙,落入这茫茫福地之后再无存身处,只被那丹气擒拿摄取,囫囵炼入金汞大福地。
自那千丈扶桑世界树上,百十道则细如枝,道痕似叶生九旋,那小界源根之气经由福地内丹气熔炼,清浊择分,先入福地,衍化万般道则,再经世界之木显化灵机。
共为三十六道蒙蒙虚影!
“看来,尚需不少的灵材资粮补贴,才能尽数化作灵机。”
三十六道灵机瀑幕如今仅仅显化十道,自扶桑冠下垂落百丈,武庸抬手摄来一道,柔柔兮似轻纱,袅袅乎如烟雾,自始端生,至末处归寂,从虚空中来,到无形中去。
武庸高坐紫气云台之上,周天行气,若口鼻生烟,只见那道灵机之中,阴阳三才四象五行,原初之气氤氲流淌,若清风绕喉,顺着气机便入得了武庸周天之内,法力精进,而道纹繁生。
一道灵机堪增道行一甲子,蕴生两仪三才四象五行……道痕各四十九!
“妙,妙啊!”
无修行之扰,无外魔之困,入口即化,精进之快,让人不得不怀疑,此非魔道?
既如此,武庸也不在庆云界中多做停留,吸纳完此道灵机,便心中一动,法力转动,神通翻转,移星换斗之机迅地扫过海角崖顶,再搜寻过云土南路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