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的光复之君,怎么能背上杀弟的恶名。
姜固也没想到自己的处罚会如此之轻,但他做此事本就不想要从轻处罚,他一生都在追求忠义二字,好不容易想到了这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得到了义之后,就准备以死鉴忠,偏偏虞煜不给他这个机会。
为子女利益背弃先主诏令在前,又为女婿之名杀死先主之子在后,想以死殉主谢罪的他却被从轻处置,还不知后人该怎样说他不忠不义呢。
看出姜固情绪的不对劲,虞煜和姜泠同时出手,后面还跟着凑热闹的商承志,在众人的一片惊呼声中,迅速将他手中的长枪抢走,虽然有血从刺入的腹部流出,但好在只是划破了一点油皮,让刚刚心脏险些停止跳动的姜泠长舒了一口气,眼眶也忍不住红了起来,要不是她生性坚强,如今又在千军万马之中,怕是要落下泪来。
虞煜略微侧身替她挡去此刻的脆弱,姜固见状也徒然的叹了口气,不再做其它的不智之举。
此时身处城墙之上的谢琛等人也匆匆赶来,来不及和虞煜见礼,就将被他们控制住的姜固团团围住。
不同于其他战将的担忧,谢琛一开口,就让意志消沉的姜固险些挣脱束缚跳起来打他。
因姜固自戕之举还有些难过的姜泠也终于知道谢恒那张讨人厌的嘴来自哪里了,这是家学渊博啊。
忍不住看了虞煜一眼,这人说话有时也欠欠的。
不过见他正满脸担忧的看着自己,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在双方加起来近十万大军的注视中被从潇洒豪迈的自戕姿势按倒在地,接着又被谢琛这张破嘴骂了半天,就算姜固已是想死之人,也没有这么厚的脸皮继续下去了,当即隐晦的示意女儿放他起来,可惜姜泠完全不搭理他,只能求助虞煜。
最终还是虞煜为他向姜泠担保不再做出过激举动,才从冷硬的地面爬了起来,只是全身所有的兵刃都被卸的一干二净,就连陪了他一辈子的银枪也被姜泠缴了。
不过比起这些,丢失的脸面让他更为难过,起身之后也不看人,翻身上马就独自前往城中而去,想来短期内是不会再想见人了。
姜泠不放心的跟着去了,留在原地的虞煜终于可以和为自己提供了诸多钱粮的好舅舅面对面交流,在他将锦州和百濮发生的事情同谢琛细讲了之后,谢琛也是长长的叹了口气,他着实没想到,傅泓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谢恒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抗造,你不必顾忌亲戚情分,往死里用他就是,姜固有我看着你无需担忧,我有无数的办法让他从消沉之中走出,等天下大一统之后,你我甥舅再把酒言欢。”
拍了拍虞煜的肩膀,谢琛说道。
“那就有劳舅舅了,等泠娘归来,我们就要即刻赶回上京,北疆三州的诸多事宜,还要赖于舅舅处理。”
“你才刚刚疾驰而来,还是休息一晚再走,就这一晚的功夫,明晟跑不到哪里去的,而且你就算不累,也得为士卒们考虑。”
听到他心急的安排,谢琛急忙劝道。
“如此也好。”
虞煜回身看了一眼随行的大军,发现他们的确有些疲乏了,也接受了谢琛的劝说,当即带着大军一同去到雍州大营休息。
在营地休息了一夜之后,虞煜和姜泠辞别了谢琛等人之后,就带着大军向上京方向而去,只是在途经上京和宁州的岔路口时,两人相视一眼就改变了主意,带着大军从前往宁州的方向而去。
第184章第184章战明晟一统天下
宁州地处大雍版图的西北边沿,东北两面分别接壤雍凉两州,西南方向则与渝州相连,更西边的地方则与域外之国西夷隔沙漠对望,其上有戈壁沙漠,广袤无垠,终年黄沙漫漫,自古以来都是苦寒贫瘠之地。
除了从西域之国来的胡商会从此借道而过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人会造访此地了。
虞煜和姜泠抵达宁州之时,月正中天,矗立在戈壁滩上的城墙显得有些荒凉,两人并肩而立,远远眺望着这座孤寂的城墙,城墙的石砖经过岁月和风沙的洗礼,已经斑驳不堪,以至于让整座城墙看起来都不那么的坚固。
城墙两侧,是向南北蔓延开来的黑色山脉,不同于中原之上或险峻或秀美的高耸群山,这座黑色的山脉脉不同于中原的雄伟,它们矮小而奇特,其上没有任何植物的踪迹,裸露在外的岩石是纯粹的黑色,表层被风沙雕琢出了层层叠叠的纹理,一看就是很适合用抓钩攀爬。
透过明亮的月华,隐约可见站立在城墙之上的守卫,只着布甲的他们在冬夜的寒风中垂着头瑟瑟发抖,高高的瞭望塔上空无一人,以至于他们都悄然逼近山脚了,却仍无一人发现。
行动!
虞煜和姜泠对视一眼,都觉得此刻是最佳的奇袭登城时机。
虞煜抬起左手做了一个行动的手势,训练有素的轻骑兵就悄然下马,潜行至山脚附近,以随身携带的抓钩开始向上攀登,铁钩抓在山岩之上时,发出清脆的响声,终于让城墙上寒冷而渐渐放松了警惕的士卒觉察到了不对,起身向下张望。
此刻早已做好准备的重骑兵团顷刻出击,黑压压的重甲大军向着城门涌去,慌得城上的人来不及细看,就高声大呼。
“警戒!有敌袭!”
听到示警的守卫们一片混乱,慌慌张张的俯身拿起因阻碍取暖而随意搁置在地上的弓弩,可是被冻僵的手腕却怎么也使不上了力气,拉着弓弦的手抖个不停,半天也不能拉出一个满弦,射出的箭矢未至三十米,就轻飘飘的跌落在城门外的空地之上,偶有几只射中骑兵的,也被严密的铁甲直接挡开了,连最细微的凹痕都没有留下。
直到衣冠不整一看就是才从睡梦中惊醒的守将来到城墙之上,哆哆嗦嗦飞出的箭矢在他的指挥之下,才逐渐有了攻击的摸样,只是重骑军团的铠甲太过坚固,不仅将将士们包裹得密不透肉,就连胯。下的战马,也身着铁制的马铠,让他们飞射而来的箭矢无懈可击。
原本看着人少还以为只是寻常匪兵的守将这才醒过味来,他这是遇上硬茬了。
放眼当今天下能拥有如此之多铁器的人,应该只有那位传闻中的太子。
可太子的军队不应该在上京吗?怎么突然出现在宁州的城墙之外,难道说重兵镇守渝州的明晟又被击败了吗?
心中涌现出的这个猜测,让守将的心瞬间就寒了大半。
宁州本就穷困,又经几波反王的更迭,将原本就不算精良的装备消耗大半,再加上内乱引发的战争也让州内众多防御工事毁于一旦,尽管在接受明晟的招揽之后,得到了些许的钱财和装备作为修整补充,但到底数量极少,杯水车薪,收到的钱财铜器尚不够州中官吏补足窟窿,哪里还有剩余的用来休整,所以历时一年,州中各处都还是破破烂烂的,这座不算坚固的城墙,已算州中保留较好的防御工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