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羡提着酒壶细颈,指了指那边,“里面都是给谷延光祝贺的,我就不凑热闹了。”
苏清方也折服赞叹:“谷延光当真少年英才,往后肯定不可限量。”
“是啊,”李羡挑眉应和,“比你,还小半岁。”
很奇怪的重音,语气并不像简单感慨英雄出少年,更像提醒苏清方什么。
年纪大年纪小,跟她有什么关系?难道是说她箭术蹩脚,那也不如他铩羽而归吧。
苏清方挑着眉毛,讥讽回去:“对啊,这般年少,就赢了殿下。两次。”
他输给了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两次。
李羡眯起眼,似笑非笑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点着酒壶。倏然,李羡一把拽住苏清方的手腕,带着往东跑。
大晚上,苏清方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一路惊呼:“干什么!啊啊!去哪里!”
只能庆幸李羡虽然喝酒发疯,不过好在没有撒开腿跑,不然苏清方估计要连滚带爬了。
一直到马厩,李羡才停下。
“拿着。”李羡说着,把酒壶扔给苏清方,也不怕砸了,去牵出了自己的踏雪马。
踩镫上马,一气呵成。
随即,李羡朝苏清方伸出手,半是命令地说:“上来。”
怀揣酒壶的苏清方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问起今晚最常问的话:“干什么?”
“上——来!”李羡不解释,也不废话,一把拽住苏清方的小臂,用力,把人带上了马。
一阵天旋地转便莫名其妙上马的苏清方尚未反应过来,大瞪着一双鹿一样的眼,懵懂地回头看着身后的李羡,心中好不后悔戳李羡心窝子,求道:“太子殿下,饶了我吧,我真不会骑马。”
“踩好马镫。”李羡不理不睬说。
见苏清方傻呆呆的不动,李羡状似警告道:“不踩,到时候别害怕。”
苏清方认怂,双脚蹬进镫环里。
罢了,苏清方又突然想到,她踩了马镫,李羡踩什么?他才是会骑的那个,他不能好好骑更可怕吧?
思绪未完,李羡已经箍住她的腰,一声鞭,一声驾,驱马跑了起来。
“啊——”
人在前面跑,清冽的哀嚎声在后面追。
出自关陇的良驹,吃的也是黄河水哺育的青草,饮的乃是祁连山淌下的雪溪,丝毫不逊焉支马,甚至因为和李羡磨合一年,更为稳健。一蹄千里,虽御风不以疾。
初时,苏清方惊慌得只能感觉到骑马独有的上颠下簸,渐渐感受到拂面而过的风,轻快而清凉。
她听到了游走于天地间自由的风声、纵情的风声,自己也仿佛变成了一阵风。
坐在后面的李羡只感觉到一阵刻骨的疼——他环在苏清方腰上的手,被苏清方惊恐得握得死紧。这个小女子练了几天箭,手劲见长,还蓄着不长不短的指甲,更掐得痛。
听她鬼哭狼嚎,李羡心中爽快,似也报了她几番牙尖嘴利的仇,想到自己的手,又不知是不是自讨苦吃了。
跑了不一会儿,苏清方似乎终于从紧张兮兮的状态抽离,手松了不少。
李羡也能更优游。
“吁——”抵达目的地,李羡单手勒马,停了下来。
因为母族的关系,李羡的马术学自军中,教他骑射的老师也是真正上过战场的老将,完全不是一般贵族公子潇洒风流的花架子。
他骑马可以没有镫,下马就更不用了。稍一转身,就直接跳了下去,接着朝苏清方伸出手,要扶她也下来,“到了。”
苏清方把酒还给李羡,方握住他的手,又因为手脚不灵活,颇费了一点功夫,笨手笨脚地从马上爬下来。
四下黢黑,苏清方理了理裙子,问:“这是哪里?”
“不知道。”李羡套好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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