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前靠在扶栏上,身子仿佛随时要向前倾倒。香槟色的酒液顺着唇缝向里流淌,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然后他发出一声叹息。
“真希望李槟一辈子都别醒。”
我惊讶于他会在我面前说出这句话,多么不像他,又多么像他。我与他碰杯,告诉他:“下次你告诉我他住在哪儿,我来帮你解决。”
他眯起眼角,像弯弯的月牙,以为我是在说笑话。
我们真邪恶,在这时喝着酒、唱起歌,庆祝我及时出现,为他争取了宝贵的工作时间。香槟与阳光织成丝绸,将他嘴角的笑意染成温柔的金。
这样黑色的一面,他一定不会在别人面前展现,只有我——低于他的我,能同他一起分享这邪恶的快感。
半阴半晴的天空,乌云沉重像浸满水的拖把。池易暄主动洗好香槟杯,回房间休息。白天本来就是我的入睡时间,我在沙发上躺下,第一次觉得和他之间没有了时差。
晚上叫了外卖,是不健康的炸鸡可乐与啤酒。池易暄和我打着游戏,八点多就说他累了。我很少听他一天之内说这么多次累了,也很少见他天刚黑就要上床睡觉。
我换上工作制服,临走之前想要看看他是真睡着了,还是又犯了工作狂的瘾。悄悄推开房门,蹑手蹑脚走进去,床头柜上的夜灯还亮着,暖色调的光线落在他的脸上,却显得冰冷。我走上前,看到他眉心紧锁,仿佛被梦魇骚扰。
他将自己裹成了春卷,像条长着黑发的白色毛毛虫。
我鬼使神差地伸手,贴上他的额头。
他突然睁眼醒了过来,看到是我后,翻了个身背对着我。
“喂,你怎么发烧了?”我拍了拍毛毛虫的背。
“没有。”他的嗓音都变了调。
“没有个屁。”
我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将他转过来,他又睁开眼,黑溜溜的眼珠子缓缓转动着,“我要睡觉了,你不是要去cici吗?”
“你这样我怎么去cici?”
“我怎么了?我没事。”
嘴比鸡巴还硬!我“啧”一声,起身去厨房里翻箱倒柜,拉开视野内的所有抽屉、橱柜翻找起来,池易暄沙哑又不耐烦的声音从卧房传来:
“药箱在电视机机柜下,别瞎翻。”
早点说不就好了吗?我撑着膝盖起身,“你病好了自己收拾啊,我懒得弄。”
“……妈的。”
我烧上一壶热水,搁到床头柜上,又给他拿了两颗泰诺。
“起来吃药了,兄弟。”
他疲倦地撑开眼皮,身体扭动起来,过了一会儿后将左手从裹紧的被子中伸了出来,拿过我手里的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