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扬起姬珩的衣摆。
设计望舒入狱那两天,他本来早已打点好,只关几天而已,却不想出了纰漏,差点儿伤了她的命。那两天的夜里他曾悄悄地去探视过,看着从前生龙活虎的人竟一动不动地躺在那,他心里莫名地有点发紧。
幸而救得及时!
「暗中增派人手保护方姑娘,再有纰漏……你心里清楚。」
卫封答应后悄悄地退下。
天色渐沉,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第二日一早,我拖着迷糊的蒲柳坐上马车,打一上车,她就一头栽在行李上,困得不知道还以为她熬了几个通宵。
小平安也被抱来!
虽然一路坎坷,但这孩子却被玉娘她们照顾得很好,白白胖胖的,或许是乱世里的孩子更懂事,打一出生,小平安就很乖。
可再乖的孩子也经不起舟车劳顿,我们坐了一天马车,到晚上他就发起高烧!
营
地还在搭建,我抱着小平安在马车上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一直在哭,好不容易喂进去的牛奶也全吐出来了,身体滚烫得吓人。
我怎么也哄不好,被吐了一身奶不说,一双手酸得要断掉一般。可是一放下,小平安哭得更凶!
快要急疯时,蒲柳终于带着余军医回来了,与之同来的,还有担忧的玉娘。
我如看见救星。
玉娘一个箭步利索地跳上马车,赶紧接过。
蒲柳紧随其后,围在我身边低着头看我手,瞪圆眼睛惊呼:「姐姐,你的手指怎么又红又肿?」我拉着她往旁边腾空位给军医。
玉娘闻言也看过来。
「没事。」我拉下衣袖遮住,「以前受了点伤,一到下雨天就会这样。」
军医在给小平安诊治,说是受了风寒,吃副药退了烧就无碍了,说话间,目光若有似无地往玉娘身上看。
这是我第二回见余军医,上一次太匆忙,这一次定睛一看,原来长得也是相貌堂堂,眉眼间一副正派人士的坦荡。
终于在他不知道第几次看过来时,玉娘不高兴了,拧着两弯秀眉嗔斥:「军医若无事可速去配药,这是孩子不比大人,烧坏脑子可如何!」
余军医面露惶恐:「姑,姑娘莫急,我只是担心姑娘的旧伤,不知痊愈否?」
玉娘忍着脾气,压低嗓子冷冷地回答:「已痊愈,不劳挂心。」
余军医没敢多问,收拾了东西急忙下马车。
我不禁扬起一抹笑,玉娘见我不正经的模样不明白地笑道:「姑娘做什么这样看着奴?」
蒲柳也不明白,睁大眼睛好奇地跟着问。
「傻丫头,有人桃花要开了。」
「姐姐,人身上还会长桃花?」
玉娘会意,俏脸一红,咬着唇低下头。
不上道的蒲柳偏凑上去问:「玉姐姐,你脸怎么红了?」
我忙把她拽回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营地才搭建好。
草草地吃完饭,小平安又开始哭闹。但万幸烧已经退了!我抱着他在帐篷里来回走,都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外面闹哄哄的声音全静下来时,我也不能停,小平安好不容易睡着,可一放下就哭,无奈,我只能坐在凳子上让他在怀里睡。
蒲柳看我辛苦,默默地坐到旁边:「姐姐,你靠着我歇息一会儿吧。」
我实在累得够呛,就靠了上去,本想眯一会儿,结果睡着了。
后半夜迷迷糊糊地醒来时,脑袋突然疼起来,身上绵软无力,整个人如踩在棉花上,思维也跟着混乱。
看着身上多出来的一件毯子,迷蒙抬头,发现靠着的对象变成了姬珩。
他正低头单手拿着书看,神色平和,悠然自在,察觉到我的动静,头一转,脸上扬起浅浅的笑意,放低声音道:「可是我吵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