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戟森森的战场,竟让他们觉出两人的和谐来,真是,一对天生的璧人。更令他们惊艳的是两人的剑法。双剑合璧,有着非凡的力量。惊天一剑,并不是招式的名字,而是将士们对那一剑的形容。如流星,如烟火,如彩虹。极美,却极危险。鲜血在阳光下绽开绚丽的花,同样极美。散宜洛倒下,陈瘦石没容他倒下,错身揪住他,打马而归,将散宜洛丢到自己阵前。主将败,散国军队顿时人心涣散。而那个散国国师,散宜洛的师父毕方被陈瘦石与杨榛双剑洞穿,一左一右,跌下马背,人抽搐了两下便气绝了。二十万散国兵,只被西塞关两万守军打败,以一敌十。当晚收兵后,西塞关内设下宴席,士兵们情绪高涨,欢声笑语不断。陈瘦石与杨榛登上城墙,看着旷野里那一弯孤月,在寥远、苍凉的月色中,两人相拥,只觉得彼此的心跳得那么踏实、沉稳。“榛儿,我本来想自己来边关,不告诉你的。”陈瘦石道。“那为何改变主意?”“因为我知道,你想与我并肩。”男人的声音里有无限温柔。“夫君,你懂我。”理解、尊重,是爱里不可或缺的元素。捷报以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宫中的姬泰收信大喜。以他的本性,他会命陈瘦石乘胜追击,直捣黄龙,一举灭掉散国,可陈瘦石在奏报里请求,将散宜洛带回京城,作为筹码,与散国谈判。若散国愿意递上降书,俯首称臣,从此相安无事,便免了更多杀戮。姬泰同意了。十万部队留在西散关,以防万一。陈瘦石与杨榛带骑兵返朝,囚车里押着重伤的散宜洛。杨榛心里很高兴,秋临上一世的经历没有在他这生重演,他习惯了和平年代,不希望有太多战争发生。他下手杀第一个人的时候,手抖了,心脏也颤抖了,恶心欲吐。只凭一股血气支撑着,才强压住那反感,战斗到底。二皇子得胜归来,全城沸腾,满街的百姓都出来迎接。宫里的柳皇后气得一口血吐出来,昏了过去。她想陈瘦石死,可他不仅没死,反而赢得了功勋。这功勋,更为他奠定了朝中的威信。姬泰与三司共审散宜洛,散宜洛供出柳皇后的阴谋,姬泰眼前一暗,喉头泛起甜腥味,他生生压下去。回到宫中,便一病不起。十一月初,姬泰还在病中,却一旨诏书,禅位于二皇子姬凤石。满朝皆惊,朝臣们纷纷求见姬泰,却得知姬泰已病入膏肓。诏书下,姬泰拖着病体坐上金殿,却在龙椅侧旁。而龙椅上坐着的,是陈瘦石。众臣朝拜新皇,三呼万岁,陈瘦石当朝策封姬烨为皇太子,杨榛为皇后。“臣杨榛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丹墀之下,杨榛伏地叩拜,自称“臣”,而非“臣妾”。在朝堂上,他是他的皇,而他是他的臣。“儿臣谢父皇恩典。”小小的姬烨规规矩矩地拜了陈瘦石。姬泰灰败的脸上露出笑容,当天,他的精神似乎好了许多,晚上宫中设宴,请了端国公一家、皇后、太子妃。众人心中都不好过,却都不愿拂了姬泰的兴。陈敬亭尤其克制,他不愿意将他的伤心写在脸上。柳皇后心中不甘,可姬泰用言语敲打了她,柳皇后知道事败,到底有些心虚。而陈瘦石对他以礼相待,并未露出不敬,她便消停了。散国国王亲自来朝,向陈瘦石上了罪己书与降表,愿意从此称臣,年年来朝、岁岁进贡。陈瘦石放还散宜洛。姬泰撑到十一月底,撒手人寰。临终时拉住皇后的手,叫她“放下”。柳皇后痛哭失声,从此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变得平和了。十二月,凤羽公主怀孕了,失去姬泰的忧伤被冲淡了些。新年,杨榛从长洲县回来,带回许多当地制作的腊肉,送到端国公府。若华长公主特别高兴,这样的民间生活气息与百姓家的温馨,正是她喜欢的。皇后娘娘在长洲县当一方县令,造福百姓,与民同乐,在整个宣国传为佳话。夜,月影朦胧,琴声又起,是陈瘦石在弹奏。九龙戏珠的铜鼎中燃着龙涎香,细细的香味飘浮在宫中。“陛下,夜已深,您该安寝了,臣伺候您沐浴更衣吧。”杨榛的眸子犹如弯月,里面盛着一汪清澈的泉水。“梓童,你的称呼又错了,该罚。”好几次了,陈瘦石仍然要用这个称呼来调戏杨榛。杨榛无奈地看他一眼,温柔而纵容地:“是,臣妾知错。”有许多事偏离了原来的轨道,是因为自己这只“蝴蝶”的翅膀扇动得太厉害么?可是好喜欢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