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形,随口问了句,还特地将手掌摊开,毫不在意的放到蔺惘然的面前。蔺惘然望着那个手掌有些微愣,抬眼看了他一眼,只见他薄唇微扬,有些狭长的桃花眼含着笑意,但也不是什么正经的笑意。她心里有些发怔,不知是遗憾还是庆幸,原来这个人已经忘了她曾经开口说话的事情了。那句有些伤人的胡话,原来他从来都没放在心上。有时候人与人之间下意识的动作往往最戳人心,公孙琰不记得蔺惘然早已开口说话也许没什么,可他始终记得蔺惘然的习惯。她会在长街闹事之中,单纯的拽着他的衣袖,想说什么就写在他手掌,全然不懂路人的异样目光。蔺惘然不知为什么微微放松了肩膀,脸上的表情也不那么冷硬,泄出了一点点温柔的笑,她轻轻捧起那双依旧比她大了许多的手掌,也将三年前的回忆一点点拾起。青年的手掌宽大,指骨修长,掌心有点淡淡的茧,是习武之人的常茧。光是这修长的手,似乎早已没有半点掩藏的昭示了,它的拥有者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她突然想到那个说书先生讲的——光风霁月。她轻轻抿了抿嘴唇,一笔一划的在那个手掌上写字,一如三年前。我能说话了。公孙琰顿了片刻,瞬间眉眼微弯,晚风吹过他散在后面的一部分头发,带出阵阵凉意,“恭喜。”他轻轻道。然而正经不过一秒,公孙琰立马笑眼眯眯的往前凑了些许,不怀好意的看着她,“我想起来了,你能说话了。你刚才说了。什么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唔!!!”蔺惘然只觉得如临大敌,刚才她没过脑子干的流氓事一下子窜回了她的大脑里!几年神色不上脸的蔺女侠又“噌”的一下,落成了个红苹果。她毫不掩饰的以亲身展示一次,如何正确无误的恼羞成怒。只见她一手高抬一把捂住公孙琰的嘴,一手拽住他伸来的手掌,不由分说的拖着他就走。公孙琰长得高,被她这样拉着还捂嘴,只能变扭的弯着腰由她拽着,一路上很是憋屈,就差把腰拧断了!女人无情!!“所以,小姑娘你究竟为什么来洛陵城啊”他们三人逃也似的飞奔回客栈,算是结束了晚上的一场闹剧。公孙琰的客房莫名奇妙的被蔺惘然占了,他也不恼,只是笑眯眯的坐在木椅上,不怎么像样的翘着腿。蔺惘然看了他们一眼,一个坐的不像样,一个站的太像样,她只觉得脑仁疼的厉害,吃饱了撑的跟他们混在一起。她抱着长剑立在门旁,面上一副大侠之风,心里估计早就把他们打包揍成一坨了。她撇了眼吊儿郎当的公孙琰,不知道为什么喉咙里总想蹦出“找你”,蔺惘然真觉得自己疯了,干嘛咬咬舌尖把话吞下去。“帮我师兄寻药。”公孙琰愣了一下,似是有些不解,“陈兄生病了”蔺惘然眼神闪了闪,很快又暗了下去,那双漂亮的眼睛都没什么神采了,“你还记得那只九尾狐狸吗”公孙琰心下一顿,好像一瞬间又被拉回了那个生死不论的战场,觉得肩胛骨上又传来火辣辣的疼,他面上不露,仍旧是笑眯眯的,不怎么正经,“记得啊我不省人事,后来才听闻陈兄召出毕方火才终是降服了那九尾妖狐。”蔺惘然换了个手抱剑,冷冷的勾了勾嘴角,“那日齐斩九尾狐后,你和赵锋不知所踪,我跟师兄昏迷良久,醒后我才知道毕方火火毒甚重,以致脊柱受损,又有毒素侵入心脉。我此次下山是去龙王谷寻药。”公孙琰的表情有一丝空白,他有些歉疚的看了眼眼前的姑娘,不自在的轻轻“咳”了两声,生硬的转了话题。他笑了笑,道:“那你们两个怎么会混在一起啊惘然,你不会是对这个木头男一见倾心,忘记了我们的生死相依吧!!”他笑眯眯的看看周千离又看了看一本正经站在那的蔺惘然,满眼都是调笑的意味。还有些无辜的闪了闪眼睛,倒真像是个被抛弃的可怜人。蔺惘然直接没说出话来,生怕一开口就忍不住想揍他。到是周千离面上还是温温和和的,他一直站在离公孙琰一步远的地方,貌似认真的听他们二人闲扯。被突然扣上“奸夫”的帽子也不怎么在意,轻飘飘的往前跨了一步。他双手叠在身前,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惊得公孙琰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期间十分不自然的看向蔺惘然的方向,似是有什么不想让她知道。周千离是故意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但他却未见得意之色。端庄雅正的收了手,语调平静温和没有半丝波澜,“回二公子的话,我与蔺姑娘与城郊马棚相遇,因缘际会迷路于城外竹林。路过一片野河是时,蔺姑娘发现河水中有些不自然的灵力动向,由此我们担心有人对城中运河有所企图,这才返回来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