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歌背对着覃朝,声音轻得快要听不见。“阿朝,四年前的事情你想知道吗?”话音落下后便没了声音,她没听见那句回答,却也始终问不出来底气两人相爱本就是最好的底气……寂静的夜里肆意翻涌的漫天情绪被那句话再次抚平,那个话题终究是不了了之,像是个不能说的秘密般无尽滋生。随歌知道,终有一天覃朝会知道,至于知道后会是什么样,她想象不到。翌日早上,随歌难得赖了次床,覃朝早起回了研究院,半梦半醒间被他抵着哄声又睡了个回笼觉,醒来便比往常有些晚了。身旁留出的位置残存的余温尚且还在,仿佛像是四年前那般,一切都未曾变过。随歌下楼后没一会儿,英姐就嗑着瓜子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小随看起来脸色不错,有好事?”随歌见人一脸揣摩好奇的样子不免有些想笑,英姐这人平时没什么大的爱好,就是爱听些热闹,尤其感觉对她的事情格外上心。她眼神半敛,语气缓慢故意道:“英姐说笑呢,哪有什么好事。”“这怎么还瞒着姐呢!”英姐嗑瓜子的手一顿,直声装作不满,心领神会地凑到随歌身边道:“是不是和覃朝那孩子和好了?你可别想骗我,我可看见他早上从你店里出来了。”随歌就知道英姐这明摆着知道,故意套她,唇角轻弯了弯没出声。英姐自动地默认了这话,脸上反倒没有表现出很激动的样子,像是早就能猜到会是这样,声音平淡:“我就说早晚会好,两个人谈恋爱翻来过去就是那弯弯绕绕,理清了什么都抵不过你爱我我爱你。”这话说得听起来有些俗套,可仔细想来,又的确是这样。随歌从不会去问自己那种爱不爱覃朝的话,就连当时那人非要拿这证明,她想的不过是没必要,可那种执念在那时候,似乎又是覃朝想要牢牢抓住的唯一的希望。英姐这话说得的确在理,听林奶奶说的那些更像是个契机,也是在那个时候,随歌才发觉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理性终是抵不过感性的爱意,毋庸置疑,她爱覃朝。英姐看了眼有些出神的随歌,眼神间透着关心,不免想起了过去的事情。四年前随歌初来南东胡同,那时候一家小小的纹身店,老板娘长得漂亮,穿着旗袍风情动人,毕竟又是纹身店,常来的客人多是些男的,胡同里极少见到这样的,难免生起些闲言碎语。“这人漂亮就是不一样,新店开门不用宣传勾得男人都自动上门。”“谁说不是,脸蛋好看那可不得好好用上,到底是有点手段,咱们学不来。”类似于这样的话,传来传去几乎很难不进当事人的耳朵里。甚至于当面说被听见,英姐尤记得那时候随歌听完那话的表情,脸上淡然得像是事不关己,就连为自己辩驳一句都没有。英姐之所以能记得那么清楚倒也不过是因为觉得毕竟都是女人,谁能不在乎自己的声誉清白被随意地诋毁,若是换了她早就冲上去撕骂了。那时候她多少觉得随歌倒真的不在乎,好似这种事情都不能挑起情绪。时间久了,也相处久了,英姐也摸清了随歌的性子,淡然是淡然,在感情方面也是迟钝得厉害。就说宋子裕天天在身边晃悠,她一个外人能看得清楚的心思,随歌这个姑娘反倒一点也察觉不出来。再后来,突然多了个覃朝,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英姐逐渐能看到随歌是不一样了,多少年下来绷住的情绪自从那天起时不时地波动。更具体的来说,就像是被挑破了那层套着的遮盖,整个人变得更加生动。英姐是打心眼里喜欢随歌这个姑娘,也乐于看见这种变化,那是在覃朝出现之前从未见过的随歌的另外一种样子。“说句更实在的,两个人相爱就是底气,好好的比什么都来得强。”英姐突然笑了一声,看着随歌说了这句以前对她说过的话,眼里带着深意却又被那种笑给添了不少轻松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