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逸点头道:“不错,论军力蒙古已经达到了世界之巅,纵然历朝历代也无法可比。
而赵匡胤得国不正,重文轻武,传到现在,君臣无能,朝野之中奸佞横行,宵小掌权,忠臣良将,备受压制,或死或贬。
从辽国到西夏、到金国,再到如今的蒙古,这些异族各个都想占我华夏中原这块肥肉。
可那些大老爷除了搜刮民脂民膏,以供自己享乐,献媚取宠于外邦,以求安稳。
若非我是汉人,又有外敌在外,我非将大宋这群蛀虫从上到下杀的干干净净!”
如此惊世骇俗的言论,让郭靖感觉到莫大的恐惧和惊慌。
黄蓉也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只是诧异地看着风逸。
“说的好!”黄药师却是拍手大赞:“此言深得我心!
小兄弟,这么多年来,也只有你说出了我想说的话啊,这样的江山,又岂能保得住?这样的朝廷,保它又有何益?”
忽地一声长啸,声如滚滚雷霆,震得林中树叶簌簌作响,一声啸罢,两眼流出泪来。
黄药师霎时间神情颓丧,形容枯槁,饶是黄蓉知道爹爹性格怪癖,可被他这番举动,弄得手足无措,小心问道:“爹爹,你……你没事吧?”
黄药师默然半晌,苦笑道:“蓉儿,你可知我黄家来历?我这东邪的名号又是怎么来的?”
黄蓉摇头道:“你没跟我讲过。”
黄蓉母亲于生她之时适逢九阴真经被偷,心力交瘁,以致难产而死。黄药师先前又已将所有弟子逐出岛去,岛上就是他父女二人相依为命。
黄药师素有“东邪”之号,行事怪僻,常说世上礼法规矩都是狗屁,对女儿又爱逾性命,自然从不稍加管束,以致把这个女儿惯得骄纵异常,别说这些事她是丝毫不知,就是父亲东邪名号,她也不服。
认为父亲名号难听,邪在哪了?
后来遇上郭靖,与其成亲,还没郭芙的时候,黄药师便离岛而去,十多年来,从未见过一面,黄蓉又从哪里得知这些旧事?
黄药师平静下来,喟然一叹道:“这些事也就只有你灵风师哥入门最早,知道一些!”
说到这里,抬头仰望天空星斗,缓缓道:“我黄家乃是浙江世家,书香门第,祖上在赵匡胤时立有大功,封侯封公,历朝都做大官。
你的太祖父在高宗绍兴年间做御史。这一年秦桧冤害岳武穆,你太祖父一再上表为岳爷爷伸冤,那赵构小儿和秦桧大怒,不但不准,还将他贬官。
你太祖父忠心耿耿,叫百官与众百姓大伙儿起来保岳飞。秦桧便将你太祖父杀了,家属都充军去云南。
我便是在云南丽江出生的,从小就读了很多书,又练成了武功,从小就诅骂皇帝,说要推倒宋朝,立心要杀了皇帝与当朝大臣为岳爷爷跟爷爷报仇。
那时秦桧早已死了,高宗年老昏庸,你祖父教我忠君事亲的圣贤之道,让我科举入仕,我听了极为不服,不断跟他争论。
家里都说我不孝,后来你爷爷一怒之下,将我赶出家来,我回到了浙江西路,非但不应科举,还去打毁了庆元府明伦堂,在皇宫里以及宰相与兵部尚书的衙门外张贴大告示,在衢州南迁孔府门外张贴大告示,非圣毁贤,指斥朝廷的恶政,说该当图谋北伐,恢复故土。
呵呵,这腐朽不堪的朝廷哪里肯听,反而派了几百人马昼夜捉拿于我,可我那会武功已经很高了,那帮饭桶又怎奈何得了我?
就这样,我的名头在江湖上非常响亮,因为我非圣毁祖,谤骂朝廷,肆无忌惮,说的是老百姓心里想说却不敢说的话,于是在江湖上得了个‘邪怪大侠’的名号。
又过了些年,与王重阳、你师父、欧阳锋他们华山论剑,便得了一个‘东邪’之号!”
黄蓉却是第一次听到自家这些事来,口唇哆嗦,突然间双眼一红,流下泪来。
她有些明白父亲心里的苦了。
黄药师望着漫天星斗,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痛苦,双眉一挑,道:“其实我当年也如风兄弟一样,欲将那些昏君佞臣满门良贱杀个干干净净!”
郭靖与黄蓉脊背一麻,均想:“这要是成了,那可是古今未有之血案了。”
说到这儿,黄药师叹了口气,又道:“然而老夫虽然狂悖无行,却也明白,我若杀了宋朝君臣,朝中必然生出内乱,岂不让金国外邦有了可乘之机?我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我也只能隐居桃花岛避世不出,否则依我年轻时的脾性,这大宋朝早就完蛋大吉了!”
郭靖忍不住道:“岳父,赵宋无道,君昏民困,奸佞当朝,忠良含冤,这是不假,可老百姓最是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