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你这是干啥?”老村长上前挡住了李平安的视线,“你这孩子不会想不开吧?这世道,死个人太正常了。”
适才愤怒不已的老村长,这会儿见李平安一脸的沉默,有些心惊肉跳地过来安抚。
他是老兵,对于杀气最为敏感。
他很清楚,最沉重的杀气是沉默无声的。
“叔,咱们村来往都是衙门里的官人,这群人竟然敢在大道杀人,您说这群人已经猖獗到了什么地步?”
老村长从李平安的眸子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他思索了再三之后,忽然像是想通了一半,“叔给你托底,你去折腾吧,你这个年纪,不按照自己的想法活,就太他娘的没意思了。”
“你想怎么干,你一句话,叔给你动员乡亲们,不就是几个骑卒么,跟他们拼了。”
李平安看着眼前白发苍苍的老村长,他的脸上满是皱纹,眸子里却仿佛燃烧起一团熊熊的烈火,他笑了。
“叔,小瞧我了不是?事情都没弄清楚,我折腾什么?”
“宋家知道我跟官府的关系,知道我们家刚从尉迟将军手里拿了校尉,他敢这么公然跳出来折腾我?”
“宋家背后的官府势力不是傻子,即便是宋家敢,他们也不会同意。”
“而且,宋家虽然穷,但不至于用野兽的骨头做箭头吧?”
老村长见李平安这一笑,如沐春风,这个孩子的强大,出乎他的意料,“你小子,是真的厉害!你不说,叔我都反应不过来!”
李平安苦笑道,“没办法,你大侄子我有被迫害妄想症。”
老爷子语气沉重地说道,“怕就怕不是宋家,说明尉迟将军极力清扫,刺史府不断甄别,都水监百般调查之下,依然有人跟南越蛮子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而且这个人,十有八九便是尉迟常将军他们都动不得的。”
李平安默默地没有再说什么。
匹夫一怒,只能血溅五步。
大丈夫,想做事情,就要稳下心神来。
路要一步一步走,现在自己确实可以利用官府,甚至尉迟常将军治下的军队,但那不是自己的力量。
使用他们,终究是会被反噬的。
尤其是在岭南道如此混乱的情况下。
最好的办法,就是增强自身的力量,当拳头足够大的时候,自己想办什么,就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了。
“叔,你不用担心我,接下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李平安心如止水道。
“好!”老村长满意的点点头,刚才的一番试探,让他越发信任李平安,觉得他值得托付。
杀人的贼人,离开了七里堡,骑着马冲出了郁林县,没多久来到了一处镇公廨所在,大摇大摆地入内,将衣服脱了下来。
不过一行人,刚刚脱了战甲,就看到一个靠在躺椅上读书的年轻人,这群武夫身上的嚣张劲儿瞬间消失不见了。
眼前的年轻人虽然文弱,但却有一股不俗的气势。
这些武夫都非常佩服眼前的年轻人,如果不是他,他们早就死在尉迟常的扫荡下了。
是他给大家伙洗白了身份,是他给了大家一个稳定的驻所。
他是大越国最不像是越人的人,但就连他们牺牲的将军都说,只要跟随他,大越肯定能将岭南搅得天翻地覆。
“先生,您怎么来了?”
年轻人懒洋洋地说道,“我怎么来了?我不能来?”
领头武夫立刻恭维道,“先生您是我们的恩人,你想来随时可以来,我们这不是担心您么?其实您没必要跑这一趟,咱们兄弟都按照您的指示在做事的。”
“按照我的指示在做事?”年轻人表情温和,却忽然掏出一把匕首,猛然间起身,刺入汉子的肩膀,声音刹那间,阴沉冰冷,“那我问你们,谁让你们去七里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