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应该像她对他那样,一颗热烈的心,藏都藏不住。
她气得扭头,“砰”一下把门摔上。
“佟暄!我不要和你过了!”
离离离!赶紧离了完事儿!
佟暄望着紧闭的大门,人都傻了,门上的武财神牛眼瞪他,似在怒斥他的无用。
范灵乐气冲冲回了院里,坐着也是气,站着也是气,人怎么都浑身不舒坦。她干脆转道去厨房,对着角落里的一袋面粉一顿“狂殴”。她把这面粉想象成佟暄的脸,一下挥他鼻子、一下捶他眼睛。
“混蛋!混蛋!混蛋!”
“我揍死你揍死你!”
那面粉袋被打得坑坑洼洼,她方才顺下这口气。
看着那蔫头耷脑的面粉袋,她气呼呼踢一脚。
真是的,说半天,还是舍不得往他本人身上招呼拳头,范灵乐,你怎么就这么出息呢!
范屠户今日又是一早就赶去了杀猪场,看女儿伤心,让她自个儿在家里好好歇着。范灵乐待不住,一个人闷着越想越不好过。她盘起头发,又翻出一身以前做女儿时常穿的利索衣裳,揣上钥匙把门落了锁,疾步往肉铺赶去。
范屠户看到肿着两只眼睛、收拾得利利索索的闺女出现在了肉铺前,又是眉头一皱,洗把手,将她拉过来,“要你在家里好好休息,铺子里不用你操心。”
他知道,女儿昨儿晚必是一宿没睡好。
“我没事,在家里也是闷着,不如出来透口气。”她低头系着围裙,将爹爹从案板前挤开。
范屠户叹气,坐到后面的矮凳上,摸出烟枪点燃。
“昨儿晚的事……也是爹爹冲动了。”他吸一口烟,随叹息声缓缓吐出。
闺女现在毕竟还是人佟家的媳妇儿,若非天大的事,轻易不可闹到和离的地步,这真是叫本就污了的名声雪上加霜,他们在这浔阳县是别想待了。
况一下就举个刀过来,把脸皮都撕破了,以后这两家人再见面,真是想想都尴尬。
范灵乐刷洗着桌台上的血水肉沫,没说话。
好半天,她方才道:“爹,我知道,你那都是心疼我。”
女儿这句话,叫他老眼泛泪花,抬起手背揩一把。
到底是他亲亲的闺女,真是戳到他心坎儿上了。
范屠户琢磨,佟暄这才刚有了点富贵之势,就敢轻视他家乐乐了,若是不在打头就把这个势头止住,日后他若真飞黄腾达,别叫自家闺女做了个下堂妻。
他一个屠户,别的本事没有,只能用把杀猪刀唬人。劲儿用得是有点猛,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他必须得给宝贝女儿撑腰。
范屠户又抽了口烟,“这事儿,我现在就看佟家那小子的态度,他若是拿出了十足十的诚意,咱再说。这几日你就在家里安生住着,爹养得起。”
他又重重吐口烟,大腿一拍,“实在不行,大不了爹养你一辈子!”
他现在这个肉铺生意拼命做,人又节衣缩食,攒下来的家底,都是想着以后留给乐乐。这样,日后无论她遇到什么,总不至于任人宰割。
虽然他赚的并不多,小本生意、仨瓜俩枣的,但能攒一点家底是一点。他常常这么想着,他这攒的不是钱,而是他宝贝女儿未来的底气。
“爹,您又胡说了。莫说我现在已经成了家,您日后总也是要找个伴儿的,否则等您老了,没有个互相扶持的人,我怎可放心得下?”
范灵乐就那么随口一说,门前来了个客人要买肉,她便招呼去了。可女儿这无心的一句话,却叫范屠户陷入了沉思。
是呀,也是该找个伴儿了,否则日后人老了老了,倒成了女儿的负担了。
他不要成为女儿的包袱,他只想为她护航一生。
燕时楼。
吴松明今日宴请佟暄和方恺两个好兄弟。
佟暄心情不豫,本也不想来,他正在头疼乐乐生他气的事儿,可又拗不过吴松明。
“怎么着?这人做了解元郎,就是不一样了,面子大了,兄弟都请不动了。以后再见面,我是不是都该称您一声’佟老爷‘?”
佟暄受不了的他的揶揄,只好拖着沉重的身躯,勉力赴宴。
只是兄弟三人的小聚,一壶清酒,几碟小菜,靠窗而坐,轻松谈笑。
吴松明在碗里挑开一颗贝壳肉,状似无意道:“吃过这顿饭,往后,咱兄弟三人再聚可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