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一天,渤海人对襄平的进攻已经持续了整整十天,整整十天的猛攻之下,渤海人已经至少战损了超过六千战兵。
虽然渤海人本身较之唐军更为野蛮,但是他们混乱的结构,零散的组织却使得他们承受伤害和损失的能力更差。
六千人的损失已经超出了相当一部分人的心理承受范围,他们的士气、状态、战斗的欲望,都已经达到了围攻襄平以来的最低点,可以说,渤海人已经来到了连续十天的猛攻之下的第一个临界点。
李愬很清楚,随着渤海人达到了进攻的临界点,自己的机会每一天都可能来到。
当天晚上,襄平城的西门被悄悄的打开,两千重骑兵从渤海人两座营地中央的无人地带悄无声息的进入了襄平之中,完成了李愬的最后准备工作。
李愬做好了自己的准备,然而哪怕是他也没想到自己的机会来的是如此的迅速。
第二天,也就是六月二十八,清晨,太阳照例升起,城内的炊烟依旧升起,城内的海防卫士卒依旧在坚守城池,但是城外,吹响了整整十天的号角却没有如同之前十天一样,在辰时吹响。
同样没有出现的是擂动了十天的战鼓,还有那数以万计,披坚执锐的战兵。
确定了敌军没有如同平常一样进攻之后,李愬知道自己等待的机会已经到来,立刻下达了属于自己反击的命令。
随着李愬的命令下达,城内的战兵辅兵迅速忙碌了起来,喂马,披甲,上刃,短短一刻钟的时间一万五千战兵,两千骑兵,六千海防卫辅兵已经完成了战斗的准备。
紧接着,紧紧关闭了十天的襄平城门被打开,一队又一队精锐到极点,武装到牙齿唐军从城门中开出。
猝不及防之下,渤海军也被迫出击,然而相比较准备就绪的左威卫和安东军战兵,渤海人要狼狈太多。
正做着美梦的渤海人被一个个唤醒,然而睁开眼睛之后,既没有饭食,也没有汤水,更没有梦中的美人相随,等待他们的只有冷冰冰的命令,以及火辣辣的马鞭和碗口粗细的木棍。
虽然极端的不情愿,但是在军棍和马鞭之下,渤海人依旧纷纷起床,饿着肚子,扛着怨气穿衣,披甲……
当渤海的兵马出击的时候,左威卫和安东军早已经集结完毕,被补全之后的左威卫在前,安东军在侧后,结成了一前两后,三个以陌刀兵为核心的标准唐军战阵。
在左威卫和安东军战阵的后方,准确说是在襄平东侧瓮城的校场之上,整整两千身披重甲,手持马槊、长矛的重骑兵静静的站立,随时等待出击的命令。
面对打着哈欠,颠三倒四,盔歪甲斜,以各种姿势扛着兵刃出现的渤海人,负责指挥一线步卒的左威卫代中郎将林宇立刻下令进攻。
伴随着隆隆的战鼓声,弓箭手在前,重步兵在后,刀盾和轻步兵在侧,弩兵在后,一个标准的八千人的庞大战阵缓缓前移。
正常情况下,面对这样整齐划一的唐军步卒战阵,所有的敌军第一反应应该是撒腿就跑。
然而,此时此刻,进攻整整十天总是功败垂成之下,渤海人的心中早就被不满充斥。
之前,唐军死守城池,坚守不出,攻坚能力不强的打起来是既吃力,又憋屈,此时此刻,看到唐军竟然自己跑出来送死。
除却少数聪明人,绝大多数渤海人的脑子瞬间被点燃,至于剩下的已经不需要渤海人的军将们进行指挥。
气势汹汹的渤海人手持兵刃,以各种在唐军看起来不伦不类的阵型,朝着补全之后的左威卫战阵冲去。
随着双方的距离拉近,在林宇的号令之下,八千战兵组成的战阵停止了进行,战阵中前部分的陌刀兵站住位置,形成整个战阵的基准点。
其余所有的弓箭手,弩手,长枪兵,长矛手,步槊手,刀盾兵,八牛弩依次就位。
很快,一声高亢的命令出现在了战阵的最前方。
“标尺八十,三轮速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