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传方案推行之前他就极力反对,偏自己那时候又意气用事,把他当无法共情,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敌人”看,投票表决也要逼他就范。
还有那篇文章,几乎将华岩和妍舒绑定了,内容详尽到有些关于华岩内部决策的考量是宋帝都不知道的。那个作者徐平不知道是什么来路,言辞犀利,字字诛心,很明显就是冲华岩去的,不是跟华岩有仇就是跟李途年有仇。
正想着,玻璃窗外传来一阵敲击声,宋帝循声望去,李途年就站在玻璃窗另一边。
看到他,宋帝那颗惴惴不安,想东想西的心突然就定了。
他的眸色沉沉的,像黑夜里平静无波的海面,寂静深远,广阔无边。将一切波涛汹涌的,暗流涌动的,都遮蔽了。
想来是赶路的缘故,他身上那件黑色西装留下了好几道深深的褶皱,里面衬衣解开了两颗扣子,领子松散地垂在脖子上。
李途年冲宋帝比了个朝外走的手势,示意她到外面走廊上。
宋帝那颗刚沉下去的心再次陡然揪起,这是要算总账了?
宋帝故意拖延,特意走进风淋室再一次除尘,不紧不慢将头上的头套,口罩扯掉,然后是身上的无尘衣,最后扶着墙壁将脚上的鞋套踩掉。
李途年站在走廊的另一端,宋帝走过去的脚步也是赖不叽叽的,一副担忧却又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这矛盾的模样把李途年都气笑了,嘴角微微扬了一个很小很小,不易察觉的弧度。只一瞬,立刻又放了下去。
“怎么,还委屈呢?”
这句话算是戳在了宋帝心窝里,妍舒是她一点点养大的小朋友,没有人会比她更希望妍舒茁壮成长。妍舒变成现在这样,她比任何人都难过。偏偏这个置妍舒到如此境地的宣传方案是她亲手做的,是她主张通过的,是她主导推行的。她现在就是想安慰自己推卸一下责任,都找不到可以背锅的。
她怎么能不委屈。
人前她并不是一个爱哭的人,这会红了眼眶,鼻尖酸酸的,强忍着不吭声没敢漏一点颓色。
还是被李途年一眼看穿。
“别担心,一切有我呢。”
第二次
宋帝时常怀疑李途年说出这些话语的用意,他总是能那么坦然的对着她说出那些暧昧的话语。
给你撑腰,一切有我。在宋帝看来这都是极其亲密的关系才能说出来的话,在李途年这里却轻巧的像是早上问好。
如果说李途年真的对她有不一样的心思,却又为什么对在陶园度假村的那个夜晚绝口不提。他可以在收到她信息的时候奔赴千里到京江找她,事后又毫不解释自己着急失控的原因。好像一切不过是宋帝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的美梦。
好比现在,李途年站在她对面伸出双臂,“我伟岸又温暖的怀抱借你哭五分钟。”
宋帝翻了个白眼,压在心头的委屈变成了对李途年臭屁行为的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