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亲自教会孩子怎么使用牙刷,怎么穿衣服和用勺子吃饭,怎么牙牙学语的。
顾青雾从心底开始认知到……她有个家了。
跟贺睢沉有个血脉相连的亲骨肉,那个小人儿像她,却会比她幸运,会被父母视若珍宝一样养大。
今晚的新婚之夜,顾青雾抱着贺睢沉讲了很久的话,跟说不完似的。
不知不觉中她脑袋枕着胳膊睡着了,暗淡光晕打在她身上,照得浓翘的睫毛根根细长。贺睢沉凝视了她许久,片刻后,手臂抱到了床里面,给盖上被子。
凌晨快五点时,贺睢沉亲自发了一条微博,不是盛大的婚礼现场,也不是顾青雾穿着洁白婚纱的模样,是她窝在阁楼的小床上,乌浓的长发披散下将脸蛋衬得格外小,安安静静地熟睡。
在新婚之夜,全网都不知这对在逃新郎新娘去了哪里,却莫名的被这张照片戳中了心坎上。
比起酒醉金迷的世界,抛弃那些光鲜亮丽的身份,这一刻的顾青雾,只是顾青雾,是那个在南鸣寺里无忧无虑的女孩。
也是现在这个,只要光站在原地不动,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被贺睢沉深爱着的顾青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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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夜结束,还有一段如胶似漆的蜜月期。
次日,顾青雾原本是计划着在延陵里住上半个月,奈何傅菀菀带着小鲤儿住在观山御府,频繁被沈煜上门打扰清净,只能提前返回泗城。
顾青雾直言不讳地跟贺睢沉说:“沈煜对我妈有执念……当初就是他一厢情愿要撮合我跟沈星渡的,不过怎么说呢,沈煜除了有点小心思外,这些年对我倒是不错。”
顾青雾跟亲近恩师褚三砚一些,原因很简单,前者即便是念在与傅菀菀的交情上对她好,也是纯粹对她好。而沈煜对她好的出发点是为了讨好傅菀菀,并不是真心喜爱。
所以她无法做到把沈煜视为父亲一般,想了想说:“傅菀菀不会回头的,她避世在那个小镇里养白鹅,就是做好准备要孤独终老了,怎么还会去给人当小后妈。”
贺睢沉将车开到地下停车库,解了安全带,牵起她下去,一边低语:“我姑姑年轻时也有一位相恋了很多年的爱人,后面是她痛下决心分手,不要他了。”
顾青雾微微睁大眼睛,语气很好奇:“还有后续吗?”
贺睢沉回忆几秒说:“在纽约我偶然见过那人一次……”
顾青雾为了听八卦,都不急着进电梯了,抬手抱住他腰身撒娇:“然后呢?”
贺睢沉却被她往电梯里带,语调不紧不慢道:“那人当年求着我姑姑别分手,愿意弃商改姓,抛弃家族的责任。但是他没能挽回我姑姑一心想守住贺家的执念,后来听从父母安排娶妻生子了,三儿一女,等再过个十几年,算是子孙满堂。”
“但是他离婚了……纽约那次我问过他,还想不想跟我姑姑再续前缘。”
顾青雾说:“他拒绝你了?”
贺睢沉薄唇轻扯出浅淡的弧度,丢出一句:“他想再续前缘,但是我姑姑不会回头。”
那时他就已经在不露声色架空贺语柳的权势,想让她待在贺家养老。而作为亲侄儿,自然是不敢忘当年没有贺语柳执掌贺家十年,这个家早就散了,也该为贺语柳今后的幸福谋划一二。
当他旁敲侧击透露出那人的婚姻时,贺语柳没有挑破,只是轻描淡写说了句:“这辈子我欠了他情债,放在下辈子再还吧……余生我不过也就只能活个三十四年了,想对自己好一点,不想去还债。”
所以贺语柳和傅菀菀本质上都是性格要强且人间清醒的女人,她们太清楚自己想得到什么,即便是贪恋爱情的温度,也不忘维护着自己的体面。
顾青雾踮起脚尖,在贺睢沉的嘴唇吻了吻:“说起来贺语柳也是个可怜人……我听说在生小鲤儿的时候,她跪在祠堂列祖列宗面前了半宿,私下也格外喜欢小鲤儿,哥哥,以后多让孩子去陪陪姑姑吧。”
贺睢沉眸色极深看着她,低声说:“青雾长大了……”
顾青雾学会理解和妥协,是心甘情愿,也是因为爱贺睢沉,她漂亮的眼睛弯起,又去亲他。直到电梯门缓缓地打开。
在客厅那边先传来一阵嬉笑声,放眼望去,只见小鲤儿骑在沈煜的脖子上,小手儿揪着他的领带,是当马骑了,孩童的玩具扔得到处都是,电视机还播放着动画片。
而旁边黑色真皮沙发处,傅菀菀一身淡紫色长裙斜靠在抱枕里,优雅地翻阅着杂志看。
看到这幕,顾青雾忽然觉得也挺好的,热热闹闹又说不出的和谐……
她抿嘴笑笑,在欢声笑语中,与贺睢沉修长分明的手指严丝合缝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