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就是谢令月的事他都不想假手于人。
都收拾妥当,这才叫谢峰进来。
待谢峰解下绷带,亲眼看到狼崽子后背的伤口越发狰狞,结痂部分与崩裂后渗出凝结的血块交错,那般的灼烫双眼。
伤处竟是这般的严重,偏狼崽子昨夜还表现的云淡风轻,陆寒尘也真以为并无大碍;这人···他是怎么顶着这般严重的伤势未曾抱怨自己半分,又百般柔情哄着自己。
九千岁又一次忍不住,凤眸不知不觉便热意难耐,终是泪洒当场;心里更是百转千回,又是自责又是愧悔又是感动,恨不能时光回溯,抽死昨日那个不分轻重的自己。
最是受不得他流泪,谢令月顾不得背后清创的疼痛,温言软语安慰;对于他们这种习武之人来说,这点伤势算得了什么;且他正年轻,忍几日便好了,哥哥不必忧心。
他还有心情调笑:“哥哥便当我这是保护爱人留下的勋章,这才是男儿应有的顶天立地。”
想嘴硬回他几句,看着他的伤口陆寒尘却怎么也开不了口,薄唇微微颤抖,泪珠不要钱的往下掉。
碍于谢峰在场,谢令月不好如私下里那般哄人,只用满是祈求的桃花眸盯着人,求他不要再哭,他真的顶不住。
可只是这般谢峰也恨不能自己不在场。
没想到主子与督主相处的时候还有这幅面孔,这可不像是他们平日里看到的主子;还有啊,主子竟然唤督主哥哥,这二人平日里是有多少情趣,难怪督主连番犯错自家主子也不曾计较。
更出乎意料的是督主好吧,谢峰忍不住的怀疑,这位还是世人闻之色变的九千岁么;竟是不顾及他在场,就这般哭上了,说出去谁信?
偷觑自家主子一眼,谢峰又在心中感叹;就凭主子这风姿,还有这世间无二的气度,便是督主之前心悦蜀王又如何,还不是为自家主子动了心?
这流下的眼泪就是证明。
想来督主应该还未曾为别人流过泪呢,自家主子就是能耐,不过月余的时日,还真抓住了这位的心。
这般想想,好像主子这点伤势也算不得什么了;谢峰可不觉得自己这想法大逆不道,看主子的神色,大抵也是乐在其中。
所以说嘛,这世间的情情爱爱最是叫人难以捉摸。
谢大夫深觉情之一字,如他这种平凡人还是远一些的好,他可做不到主子这般又是费心又是废身的付出,只为了得到一人心。
不过也是,自家主子想要得到之人可是大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
普通人么,应该都怕疼的罢,也没有主子这么多的心眼子,谢大夫如是想。
入乡随俗,用过素食后已近正午,日光熏得人心暖。
皇觉寺最有名的不是皇家寺庙的声誉,而是寺院中有一颗近千年的银杏树;每到深秋,整棵树披金,便是周围的地上都如踩着金叶子般令人迷醉。
每年此时都会有不少人前来一饱眼福。
本来谢令月来皇觉寺,一为进香祈福,二为引狼出洞方便杀人,三便是恰逢赏此人间胜景的最好时节;怎奈他这几日怕是连院子都出不得,只能等几日再说。
恰好他住的这间客院正屋前亦有一株百年银杏,聊胜于无。
得知他想在银杏树下晒晒日光,都不用他安排;九千岁叫玉衡在树旁摆好一张软榻,上面还铺了虎皮褥子,各种零嘴也备好;然后吩咐他与天璇几个心腹亲自守在院外,任何人不得靠近。
又叫与谢令月缩骨后身形最接近的侍画扮成他女装的样子,侍琴与侍棋几个陪同,去了专为瑾安郡主准备的禅室抄经;还特意另外安排了客院,至于执墨几个也都被打发去跟着侍候郡主,负责周围的巡视,这一处院子便是九千岁自己所用,恢复男子身份的谢令月只是近身护卫。
谢家的人只留下谢峰在院子里。
而谢令月恢复了男子装扮,一身玄色圆领道袍,墨色为底绣金线卷云纹的披风,墨发松散扎在脑后,随意而慵懒;九千岁与他是同样的装扮,抱着人便到了软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