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察觉到手上挣扎了力度时,他才察觉到了自己的冒犯,赶紧放开。脸上也显露出些许不自然,后退了一步。
“抱歉,我只是……”
林雪瑾始终觉得沈鸣珂这个人很奇怪。几日相处下来又觉这人与传言的是个狠辣角色不一样,他做事风格与传闻也有些许出入;平常他总是冷着一张脸,但一接近时,又觉他这个人实在是他容易脸红羞涩了。
实在是有些割裂开来了。
“林姑娘若是不急,就换个地方说话。”他轻轻咳嗽几声,面色红润。
“不急,沈大人今日应该是去江舒二人处吧?”她停顿片刻,又道:“不知我可否同两位去看看,毕竟……”
“当然可以,若不是你,可能顾兄就……”
此时的王振并未说话,在接受到沈鸣珂喝止的眼神后,他就一直站在沈鸣珂身后,一言未发。
看着眼前婉约动人,一双明眸清澈如水的女子,他觉得自己或许持有太多偏见了。
她看起来似乎十分柔弱,却也并非无用之辈,只是她是个女子罢了。
宸国虽说国风十分开放,但一直以来,女子一直处在低位。她们不被允许在外谋生,也不允许同男子太过于接近,出现女子最多的地方也便是那花柳之地。
不知何时,画作写民意之风从京城兴起,逐渐传播至全国;慢慢地,许多画作开始江重心指向描绘女子院中生活上去,渐渐开始变得批判女子不幸之上去。
那时,画作风靡京城,自认为许多人喜爱,女子之画的冲击自然也为她们赢得了一些权益。但好景不长,画作的批判之风越演越烈,甚至开始散播谣言,朝廷开始了对画馆的管制;后来,名震宸国的林立言身死,朝廷打压,画作之风开始湮灭,不受重视。
而林雪瑾还是个不受待见的画工,所以他一直以来从未真正看待过她;在他知道此案林雪瑾也帮上了许多忙后,才真正认识到这个看起来柔弱却也让人刮目相看的女子。
虽说有些不想承认,但他确定也觉得他该尊重这个女子。
湿暗的地下牢房让人缓不过气,发霉的青苔在墙壁上扎根,四周都弥漫着血腥味。跨过重重的牢门,林雪瑾看到了江舒两人。
江竭被绑在架子上,整个人都被鲜血染红,伤口隐约还可见翻起来的肉。而舒颜相对便要好许多,她被关在一旁,正对着江竭;身上并没有伤,只是头发散乱,看起来狼狈不堪。
见几人到来,她们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们,仿佛已经麻木了一般。
“还是不肯说吗?”沈鸣珂只走向舒颜,语气冷硬。
“哼,说什么?沈大人不是一向洞察秋毫吗,区区一幅画而已,不是信手拈来吗?”她讽刺着沈鸣珂,眼底满是怨恨。
“你猜猜,他能活多久。”沈鸣珂说着,边用手指向江竭的位置。
本以为舒颜会为此而犹豫,没想到她竟然说出来令林雪瑾都感到震惊的话:“笑话,他不过棋子而已,死活与我有何干系。”
若不是谎话的话,林雪瑾就不得不佩服她的绝情了。一个同自己生活、长大,相伴了十几年的人,竟只是棋子。
沈鸣珂并未说话,只是拿出一把匕首,慢慢走近江竭。眼看那匕首就要插入江竭的胸口,舒颜竟不改面色。
沈鸣珂收回匕首,转回身来,脸上写满嘲讽:“还真是令人佩服。”
舒颜并未说话,脸上仍是那副样子。可林雪瑾知道,在沈鸣珂准备将匕首刺向江竭时,舒颜眼底布满了悲伤。
这时,沈鸣珂从怀中拿出了从唐侍郎处拿出的玉佩。
一看到玉佩,舒颜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狠狠地瞪着沈鸣珂。
“你以为自己的复仇便是对的吗?”他说道。
“每个人都只愿意相信自己所愿意相信之事,而不愿去探究真相如何。你以为凶手便是那位你认为负心的男人?你错了!”
沈鸣珂的话无疑激怒了舒颜,在听到这话时,她整个人开始愤怒起来。
“闭嘴!”
然而沈鸣珂并未如她所愿,仍旧继续道:“那时候的你不过十来岁,又如何知道那唐锐文便是凶手?你只是将以为被抛弃了的妻子口中话当作了事实,也随她怨恨起了那个男人。”
“可若是我告诉你,唐锐文并不害死你母亲的凶手呢?”
这话一出,舒颜直接愣住了。却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反驳道:“我知道,你不过是想在这里得到想要的消息罢。我舒颜若是连仇人都分不清,便白活了数十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