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活了二十多年,自然能体会到他的眼中的那份热度意味着什么。
“陆砚,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我不想欠你任何人情。”姜绾心中有波澜,脸上却依然不动声色。
她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步,又将这个瓷瓶放在了书案上。
“你从不欠我什么,这是我强塞给你的东西。你可以不喜欢,可以转赠他人,甚至可以随意丢弃,你不需要对我有任何交代。”陆砚身量很高,所以微微俯身,字句清晰地说道。
他脸上依然挂着从容的笑意,认真地看着姜绾,眸中映出烛火跳动的光芒。
姜绾沉默地看着他的眼睛,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
陆砚继续说道,“与你而言,你我本就是无关紧要的合作关系,何必要在意我的想法。”
“你没有必要,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已。”姜绾声音轻柔,却带着疏离的冷意。
她背着烛台站着,仿佛身处在光明和黑暗的夹缝中,叫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陆彦神色坦然,“我只做我想做的事情,不计较得失,也不在意任何后果。”
“姜绾,你也一样,做你自己就可以了。”
陆砚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转身离开了屋子,消失在了夜色里。
皇宫内,三希殿中。
殿外有青瓦雕刻而
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而殿内摆着紫金龙形香炉,其中燃着袅袅的龙涎香。
这是云惟川还是太子时,上课学习的宫殿,如今偶尔闲时他依然会来这里小坐一会。
而此时,云惟川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穿着一身明黄龙袍,坐在一张红木酸枝太师椅子上。他身边立着两排内侍,冷幽幽的目光落在面前跪着的官员身上。
这名官员是太仆寺寺丞杨奕,他只是一个小官,平日里并没有入宫议事的机会。今日太仆寺卿却通知他进宫面圣,他四处打听也探不出为何原因,便一直惴惴不安到了现在。
他跪在地上,已经等候了一刻钟,后背已经冷汗涔涔。
“太仆寺寺丞?”云惟川突然开口道。
“正是下官,臣名叫杨奕。”杨奕敛目,小心谨慎地说道。
纵然没有抬头,他也能感受到殿内充满了一种冷峻威压的气氛。
“起来说话。”
“是。”杨奕十分紧张地站了起来,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九五之尊。
只有当面看到云惟川时,众臣才会意识到如今的皇帝已不再以前那个孤瘦无依,沉默寡言的少年,而是一位冷酷威严的成年帝王。
都说帝王之心难测,杨奕也着实判断不出皇帝唤他入宫谈话的意图。
“同安草场是你负责建造的吧。”云惟川说道。
云惟川的目光扫过来时,杨奕仿佛感到一阵寒风无端刺面而过,让他不由地低下头。
“回陛下,确
实是臣负责建造的。”杨奕回答道。
他心中却突然联想到了前段时间发生在草场上的刺客一案,浑身一震,额头上也留下几滴冷汗。
“陛下明鉴,昭华郡主遇刺之事与臣无关啊。”
还没等云惟川开口,杨奕又伏跪在了地上,手脚冰凉,浑身都冒起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