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只狸奴,它通体黑色,瘦长瘦长的一条,尾巴尖儿轻晃,趴在江沅旁边的树杈上正朝她看着。
跟她在树杈上的姿势还挺像。
江沅:……
“黑条。”她探手撸了一把。
那只狸奴倒不怕人,只是嫌弃地别过小脑袋。
一人一猫,各占一个树杈,互不干扰。
从高处望去,护平侯府的家丁都在前院忙活着,江沅在树上匿了半天,也没见人到这承恩楼附近来。
她起身拨开树枝,刚打算从树上跳下去,一个黑影蓦然从院角蹿出。
江沅心中咯噔一下,缩缩身子,悄无声息又匿回枝叶间。
只见那人几步到了承恩楼门前,一手托起铜锁,另一手从佩囊中摸出根细长玄铁。
江沅眨眨眼睛。
祖师爷传下的手艺。
罢了,今晚竟是遇见了同行。
一声轻微的细响,铜锁应声而开。
那人推开楼门,脚步极快,一闪身便消失于门后,只余小半扇楼门微敞。
江沅聚精会神地盯着黑黝黝半人宽的门缝。她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但她耳力好,能
大致根据细微的响动推测那人在楼里的动作。
她听得人在楼里摸索一番,随后蹑步上了二楼。
啪——
突如其来的清响压住了脚步声。随后便是利刃划破空气的锐响,原本极平稳的脚步瞬间错乱,咚咚咚的楼梯震动、木板骤然断裂的碎响,以及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的钝闷金属声混杂在一处。
伴随着混乱不堪的声响一起传出的,是由淡转浓的血腥味。
江沅攥紧双手,骇然盯着承恩楼。
月光骤暗,皎月匆匆掩身于浓云之后,只余小半张脸,惊疑不定地打量着人间。
承恩楼里的声动渐渐停歇,血腥味却愈发浓了。
远处,有管家带着护院匆匆朝这边走来。
到了楼门口,几人先是提着灯笼,探首往楼里看了几眼,随后叫了两个年轻力壮的家丁进得楼里,拖着一团东西出来。
两人拖着的,正是方才进楼之人。
那人嘴里哼哼着,微弱地挣扎几下。他的性命显是无虞,只是背上深深浅浅插着几支弩箭,夜行衣被划破得如同一张碎网,伤口清晰可辨。
血水沿着拖行痕迹洇湿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