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
暖阳当空,驱散了冬日的阴霾。
甘弈脚步匆匆,由远而至。
他刚去过来喜坊,给几个生病的孩子开了方子,施过针。
过了大寒,天气已经慢慢开始走暖,但越是这种冷暖交替的时候,孩子们越容易生病。是以这段时间,他去来喜坊的次数格外多。
走在世宁街上,忽有花香扑面而来,甘弈顿住脚步,朝路边看去。
原来是几株金缕梅。
眼下仍是冬季,一片萧索之中,寂静的花枝格外耀人眼目。
娇柔的花瓣伸展自如,像是一条条明金色的缎带,风过之处,花瓣迎风轻舞,丝丝缕缕的清甜便由花心飘至四处,使得这寒风亦染上一抹暖香。
甘弈看了片刻,伸手折下一段花枝。
凝翠阁。
“甘公子。”
见着人进来,几个姑娘赶紧起身迎客。
“呦,这花可真漂亮。”有姑娘瞧见甘弈手中的花枝,笑着道:“莫若甘公子把花赠我吧。”
“瞧你脸皮厚的。”旁边人推她一把:“甘公子是来见你的吗?人家定是来找明欣。”
几个姑娘低声轻笑。
甘弈常来凝翠阁,这里的姑娘们都认识他,也知道他与江公子一样,每次都是来找明欣。
不同的是,江公子好耍闹,爱与楼里的姑娘们混成一片。而这位甘公子,则从来不怎么与旁的姑娘亲近。
“明欣在么?”甘弈朝二楼紧闭的屋门看了一眼。
“在倒是在。”一个姑娘仰脸朝楼上望去:“不过……
”
“她现在有客。”另一个姑娘快人快语:“宋三公子在里头。”
“我等她。”甘弈放下药箱。
楼上,屋门紧闭,有琴声自房里传出,悠扬婉转,清越不绝。
甘弈坐在椅上,默默看着手中的金缕梅出神。
方才几个姑娘围坐在另一处,叽叽喳喳说着些什么。
“你倒是去试试?”
几人忽地嬉笑起来,有姑娘红着小脸儿朝甘弈瞧着。
儒雅俊俏的少年郎,免不得叫人心中如小鹿乱撞。只可惜啊,这一个两个的,除了明欣,眼里就再没有其他姑娘了。
时值正午,凝翠阁里的客人不多。冯仕文斜倚在软榻上,已是微醺。
自打上回被江沅狠揍了一顿,别说是打明欣的主意,他连凝翠阁的二楼都不敢上去了。
二楼有什么好?看得见,摸不着!
冯仕文呷一口酒,眯起眼睛,迷醉在温柔乡里。
“还是咱们笙儿好。”他抚弄着怀里姑娘的小手:“不像有些人,会弹几首曲子,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明明是出来卖的,偏要装什么贞洁烈女。”
笙儿知道他指的是明欣,不免有些尴尬,连忙道:
“我哪儿能跟明姑娘比啊?冯公子,不说这个了,笙儿再给您倒杯酒。”
她本是好意,但冯仕文喝的有些多了,听了她这话,不仅不住嘴,声音反倒更加响亮。
“说的就是她!”冯仕文气不打一处来:“我来这儿是花了银子的!碰都不让碰一下,有这么伺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