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活人,愣是不见了。
“琼英姑娘那日出门时,只说是去瑞蚨祥看料子。我瞧着,她面上与平时也没什么两样。”小六努力回忆着,思索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不是会不辞而别的人。”何榆摇摇头:“尤其是在这个当口上。”
不几日,便是杨府的堂会,傅琼英是戏班里的青衣,堂会当天还有她的戏。她这人做事一向稳重可靠,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一走了之。
小六给何榆斟了杯茶:“这倒是。琼英姑娘从没因为私事误过庆云班的戏。”
何榆注视着杯中微微翻滚的
茶叶:
“现在老是找不着人,干等着也不是办法。戏折子已经给人送过去了,到时候要是唱不了,怕是没法交代。”
戏折子一旦写好送出,要唱哪几本戏便已经定下,临时换戏,不光雇主要挑理,亦有损庆云班的声誉。
“谁说不是呢?”小六的眉头拧成个疙瘩。
何榆探手从桌上拿了份戏折子展开来看。
《滴水恩》。
傅琼英到时要唱的,便是这本戏里‘叹囚衣’这么一出。
何榆沉思良久,拿起笔来,快速在旁边写下一行小字,随后把戏折子递给小六:“支会鼓乐师傅,到时候照着这个准备。”
小六赶紧把戏折子接过来,只见《滴水恩》旁边,多了‘涌泉报’几个字。
他的眼睛顿时一亮。
同是《滴水恩》这本戏里的名段,‘叹囚衣’须要大青衣唱满整场,而‘涌泉报’则刚好相反,是由大官生来挑大梁,青衣只在旁配戏。
何榆啜一口茶:“若是傅姑娘回来最好,若回不来……到时只能临时找人替下。”
“明白!”小六点点头,他拿着戏折子刚想走,又被何榆叫住了。
“府衙那边有没有消息?”
“只说是在查。”小六一五一十道:
“查到琼英姑娘那日去过宝华楼用午饭,之后人便不知所踪了,压根就没到瑞蚨祥去。她之前在瑞蚨祥定下的两套衣裳也一直没去取。”
他顿了顿:“府衙那边的意思是……不太好查。”
从宝华楼到
瑞蚨祥这段路,经过好几条巷子,又有几处岔路,想要都摸清楚,确实不那么容易。
“最近这平津城,出的事儿可不少。”小六撇撇嘴:“我看府衙那帮人也是忙得焦头烂额。”
……
府衙内厅。
“周年兄,你尝尝这白沙绿茶,可还是旧时味道?”
周志萍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心中感慨万千:“难得凡林还记得。没想到你我上次一别,再见已是四年之后。”
庞凡林亦是感慨:“是啊。我这次回平津,真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