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范旭走,骞珪一直没离开,而是目送范旭走远。
这一晚,昀哥儿是有惊无险,回到李府后半夜还睡得挺好。但除了他之外,几乎没一个人睡得着。
辛娘睡不着,晚上半躺着看着昀哥儿,中间迷糊睡了一会儿却因为梦到昀哥儿被行刺的事而被吓醒。
李复也是睡不着,好容易睡着就惊醒,中间去看了两次辛娘跟昀哥儿。后面索性点了一盏昏暗的小油灯,他在房中悄悄练字,辛娘照看照看昀哥儿,再帮他递递纸张,这一夜才熬过去。
天一亮,昀哥儿早饭还没吃,范旭就来了。说是审讯出了结果,特意呈上来给昀哥儿过目。
“这么早?”昀哥儿虽然交给范旭去办,但只是想着让他安排把人看好,今天白天也好去处理啊,没想到范旭赶了个通宵。
打着哈切,昀哥儿直接让范旭先跟他一起吃了早饭再说。
看范旭还是昨晚的衣物,脸上也有一些淡淡的疲倦之色,一看他就是一夜未睡,更是从昨晚到现在,估计更是水米未进。
这怎么行。
昀哥儿对麾下的人可是向来很关注他们的身体健康的,虽然他们一个个卷得很,自发九九七。可要是他们累倒了,这活可就得他自己干了,这可不行。
老话说得好,不能竭泽而渔。
范旭既有些无奈又有些感动的跟着昀哥儿一起吃早饭,他真没见过哪个人主这么不关心有人行刺自己这件事,有些君主甚至会因为有人行刺直接应激,然后就开始无差别攻击所有人,因为他看谁都觉得是要来杀我的人。
怎么到了自家主公这儿,倒像是更关心他有没有吃早饭。
“多吃点,你回头把审讯报告给我,自己先回家休息休息吧。”昀哥儿炫着饭说道。
范旭吃完了一顿热腾腾的早饭,确实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昀哥儿怎么劝说都不去睡,反而一定要先把这件事给处理了。
“好吧好吧。”昀哥儿拿着审讯报告,然后把自己阿爹也叫来了。
这一看,昀哥儿心情还有些微妙。
“主公,这赵越所报姓名确实为真。我连夜着人去调查,之前也俘虏过不少无食教的教徒,我也提上来都询问了,无食教确实有此人。
赵越原本是并州人士,并州民风彪悍,因此他自小就在并州各地游走,做一些所谓的侠义之举。后来因他祖上不知如何得到了鱼肠剑,便一路传到他手中。但这事在他一次醉酒中胡乱说出,惹来了他人的觊觎。
之后他带鱼肠剑外逃,路上得了疾病,幸好无食教大良师张宏救了他,又看他为人豪迈有气节,索性就让他加入无食教。可这赵越不同意,说他答应过母亲以后再不做糊涂事,一定会好好做人,搏一个官身光宗耀祖。
张宏听了他的说法后不仅不生气,还夸他是个知晓忠义的人,于是不再说让他加入无食教的事,却还请人来教他剑术。
不过赵越虽然没加入无食教,但也感念张宏恩德,一直留在张宏身边帮他做事。张宏很多时候,都是派他去刺杀那些传教之时为难无食教的那些官员们。这赵越确实是用剑高手,只要探听好了对方行踪,基本行刺从未失败过。”
昀哥儿翻着审讯报告,疑惑道:“那这个赵越不傻,他行刺也很多次了,早该有准备就是,怎么昨晚傻兮兮地自报家门?”
要是不在意显露自己的身份,他还蒙面干什么?
范旭叹道:“主公,他是故意的。因之前无食教在凉州大败,大良师陷入丧弟之痛,所以特意让赵越去刺杀凉州牧跟您。
不过州牧大人平时喜欢待在州府之中,很少外出。就算外出,也是保护十分严密,赵越等了很长一段时间一直找不到机会。后来这赵越就换了目标,您之前他刚刚刺杀了凉州牧大儿子赵尚,恐怕再等几日,赵尚身死的消息就要传开了。
赵尚死后,这赵越就来到了陇县,伺机对您动手。可他观陇县政通人和,此地百姓在如今纷乱的天下中有难得一片净土,所以就放弃刺杀您了。
可张宏有恩,他也不能置张宏于不顾。自古忠义难两全,昨晚他本也不打算活,所以特意闹出了动静刺杀您,让您早有准备可以从容离去,最后大喊也是为了让您知道无食教有人行刺,日后要做好防护。今日有他,来日也可派遣其他人。他这次失败身死,无食教也不会因此善罢甘休,不可大意。”
范旭能跟他说这样的话,说明这个赵越话中意思的真伪他已经查验过了。
这么想来,怪不得昨晚这赵越出剑角度刁钻,但受伤的大部分人基本都是皮肉伤,不仅没有一人致命,甚至连伤到筋脉的人都没有。
他本来就没打算真正杀人,当然也没打算活,估计想用自己一死来成全对张宏的忠心,也成全自己心中的那一份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