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醒来后眼前就一片漆黑,狭小的笼子连挪动一下手脚都不可以,在暗无天日中他默数着黑暗中传来的滴滴答答声,以一万下为一个轮回,他数了一百个一万,终于等来了转机,是气门打开的声音,有虫走了进来,推动了他所在的笼子。
笼子移动,他离开了狭小闷热的货仓,他得到了一小片面包和一口清水。
他不知道自己被运到了何处,覆盖面部的嘴套让他没办法发出除了呜咽以外的声音。
离开货仓,眼前却依旧是一片黑暗。
他知道自己看不见了……
后来,他听声音分辨自己被安放在了补助中心的一处角落里,送他来的人叮嘱工作人员把他亲手交给那个雄虫。
工作人员唯唯诺诺地应了。
待那人走后,几个工作人员却像是炸开了锅一样议论起了即将到来的雄虫。
——帝国有史以来第一个被流放的雄虫。
——渣滓中的垃圾,废物中的典型,一夜要睡七八个雌虫。
——用鞭子用蜡烛,是道具疯狂爱好者,被他亲近过的雌虫好多生殖腔受损。
——因为是尊贵的贵族雄虫阁下,所以一直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诱惑了不该诱惑的雌虫,毁了雌虫的孕囊,流掉了珍贵的已经成型的雄虫胎儿。
纷杂的消息犹如桃色炸弹在工作人员之间炸开,他们越说越带劲儿,越说越像是趴在了雄虫的床下听到了全部现场。
如果属实的话,他对自己的未来有了一个大概的想象。
——比雌虫还凶残暴力。
——在矿星活了三年了,还活蹦乱跳没有死。
——每次来领补助活像补助中心欠他八百万星币一样,少给一个子儿都不行。
——我看到他在补助中心门口杀了个雌虫,直接抹脖子,雌虫脖子上的血噗嗤飚出去好远,他看着那一幕脸上的笑容都没变。
——微笑的杀手,是个疯子。
工作人员凑在一起继续聊着那个雄虫,毕竟是矿星中唯一一个雄虫,事关他的消息不用主动去打探就如雪片一般飘散,他们再度说的却像是变了一只雄虫,手段狠辣、干脆果决,从贪花好色变成了微笑的疯批,没有一个雌虫能够近身,不管是去骚扰的还是去自荐枕席的,统统遭受到了驱赶。
他默默听着,推翻了先前在心里面做的画像,再刻画却已经一团乱麻,没法提笔。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他所在的笼子再一次被推动。
他听到工作人员紧张不安的声音恭喜着雄虫。
他又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说:“你比我值钱……”
笼子窄小,他克服肢体关节的僵硬艰难的抬头,眼前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可雄虫强大的气息犹如大海上的灯塔,于狂风暴雨中、于巨浪滔天中、于山呼海啸中指引着方向。
从未想过在雄虫身上感受到强大温柔的臂弯,他安静地躲在雄虫的斗篷下,却像是寻找到了一片遮蔽,他自嘲地想,哪怕是错觉,他也愿意迷失在这一刻。
太累了,太难了,坚持是数秒的计时,过得那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