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这下满意了,甚至还不知天高地厚看向余渊,得意地笑。
余渊淡淡瞥了眼儿子,“专心点,开始了。”
苏阳快步上到三楼书房,诺大的空间,分了一半区域出来供他使用。更准确地说,没法分得清楚,早已不分彼此。苏阳看了一半的书和杂志,爱听的黑胶碟片,水吧台面上刚购置的最新款咖啡机,点点滴滴关于他的生活痕迹,正悄悄改变着榕园的每个细微角落。
电脑启动,点开视频会议软件,分屏里很快出现了耿乐和梁宏朗的半身影像,两人都穿着正式的外出服。耿乐淡蓝色衬衫外一件V领毛衣开衫,头发一看就用心打理过。梁宏朗稍显随意些,但也跟苏阳一套睡衣相比得体许多。
苏阳对着电脑屏幕沉默片刻,“……要不你们先聊着,我去换个衣服?”
屏幕那头的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耿乐:“不用。”
梁宏朗:“没关系。”
一个是熟到可以略过的搭档,一个是估计眼神不会落到自己这来的合作方,苏阳自然也就没太在意这些细节。但随着会议进行,他发现了,自己好像成了什么可有可无的NPC,每次话题都巧妙而自然地绕过他。
苏阳耐着心听了二十几分钟的‘对口相声’,终于忍无可忍地提议:“要不……你们打个电话私聊?”
热议中的二人话题戛然而止———
耿乐面色讪讪:“抱歉。”
梁宏朗勉为其难:“也行。”
要不要这么默契,声音再次撞到一起,说你们没什么都没人信。
书房外一阵急促脚步声,夹杂着哭腔传来,“呜呜呜~叭叭,你在哪?呜呜呜……”
“这下你们真要私聊了,儿子哭了。”苏阳对着屏幕摊手,冲外面喊了句,“这呢,书房。”
小白一口气冲进书房,拖鞋都跑掉了一只,气喘吁吁着边哭边控诉,“叭……叭,我再也……不要跟……父亲一起玩了。”
“哎呀,我的小白白被哪个不要命的欺负了,看叔叔不……”随着页面关闭,耿乐义愤填膺的关心也息了声,苏阳俯身抱起儿子,指腹帮他揩去眼角的泪,“又怎么了这是?”
小白搂住爸爸的脖子,哭得更凶了,简直上气不接下气。
苏阳对儿子的哭功了如指掌,索性不问了,抱着下楼去找另一位当事人。
另一位当事人云淡风轻,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液晶屏幕,手中熟练操作着手柄。
不多时,屏幕上弹出游戏结束字幕:S级完成!获得紫色爱之宝石。
苏阳忘了自己是下来干嘛的,惊讶道:“运气这么好?你这么快打完了所有节奏的三种难度?”
他抱着儿子坐下来,拿起手柄,退回大地图查看战绩。
游戏机未拆封,卡也是新的,连账号都是一小时前他刚注册的,要知道当初自己为了集齐五颗宝石,整整玩了一个周末。更别说全部刷到S级。
眼前场景跟小白预想的南辕北辙,哭声更卖力地响起,“父亲是个大坏蛋!”
这一哭喊成功将苏阳注意力拉回,“儿子为什么哭?”
余渊拿掉眼镜随手搁在茶几上,揉了揉眉心,“太费眼睛,以后还是少玩点。”
“…………我问你这个了吗?”苏阳提高音量,“儿子到底怎么回事!”
余渊这才意识到他的火气,但完全摸不清缘由,实事求是回答:“他输了几次就开始发脾气,然后就哭了。”
苏阳气结,不敢置信地瞪起眼睛,“他一次都没赢过?你让他输了这么久?赢儿子很有成就感?”
一问比一问生气。
余渊的声音小下来:“我怎么知道他这样也会哭,再说一个男孩子……”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阳打断,“你闭嘴吧。又是这一套老古董思想。男孩子怎么了,男孩子就不能有负面情绪,不能掉眼泪吗?”同时轻拍儿子哭到打颤的后背,安抚着,“别哭了,看爸爸给你报仇。”
小白打着哭嗝点点头,但心里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毕竟爸爸也只是自己的手下败将。
事情确实按着他的预期发展,苏阳换了两张地图,玩了不下十局,均以失败告终,并且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儿。
玩到客厅古董座钟报了九点整的时,小白也情绪平复下来开始打哈欠,苏阳幽怨地放下手柄,不再继续下一局,“哼,我们去睡觉了,你自己玩个够。最好玩通宵。”
说着抱起小白,气冲冲地上楼去了。
到这里,余渊仍未明白打输游戏跟生气之间的关联,但心里默默记下了,以后跟儿子和苏阳玩竞技类游戏时,绝对不能赢。
他关掉显示屏,归置整理好喝剩的果汁牛奶杯子,处理掉没吃完的水果零食,回到三楼卧室时,苏阳和小白已经躺在床上讲睡前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