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随转过头付款,然后拿着食物和牛奶打算到便利店外面支的桌子上,在经过叶赛宁身旁时,她的衣袖拂过许随的手臂,很轻一带而过,料子很软。
她闻到了叶赛宁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sertens的松林少女,不易接近的冷香。
许随走到外面的桌子边坐下,空气闷热,即使到了下午五点,蝉鸣还是叫个不停,傍晚的火烧云厚得快要压下来。
她刚拆完筷子准备吃东西,一道阴影落在一旁,率先放上桌的是一份全麦面包,一盒黄桃酸奶。
“你好,我能坐这吗?”叶赛宁主动打招呼。
许随点点头,叶赛宁拉开凳子,纤长的两条腿侧了进来,她挽着衬衫袖子,开始撕面包:“周和我说过你好几次,很好的一个女孩子。”
许随动作一顿,低头夹了一个花枝丸塞进嘴里,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以前追过周,他是我见过最难追的男生。”叶赛宁话锋一转,话题坦诚又大胆。
许随想起那次自己稀里糊涂的表白,嘴角牵出一个笑容:“那我运气还挺好的。”
叶赛宁以为说出这种直白带出目的性的话,许随会不开心或者情绪反常,可是她没有,依然安静地吃着自己的东西。
让人猜不透。
叶赛宁拖着腮笑,手里捏着的勺子无意识地搅拌盒子里的酸奶:“你知道他拒绝我的原因是什么吗?他说不想失去我。”
许随用筷子又夹了一颗花枝丸,闻言动作一顿,丸子顺着桌面咕噜掉在了地上,她也没有吃下去的了。
放浪如周京泽,什么也不在意的一个人,能说出这种话,证明叶赛宁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一个人。
许随抽出一张纸巾,蹲下身将地上的丸子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对叶赛宁说:“叶小姐,谢谢你。”
叶赛宁一愣,琥珀色的眼睛写满了疑惑:“谢我?你不讨厌我吗?”
许随收拾自己的东西,听到这句话笑了起来,坦诚道:“有一点,但我更讨厌自己。”
讨厌自己像个痴女,飞蛾扑火般无条件地喜欢周京泽,到最后,支离破碎,连自尊都忘记。
她不想再朝他走了。
说完以后,许随转身走了。叶赛宁以为自己赢了会很开心,可是并没有,她太乖了,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攻击性,让叶赛宁怀疑自己是不是扮演错了恶毒女人。
“当然,你能在他身边待那么久,挺厉害的。”叶赛宁看着眼前纤瘦的背影说道。
许随脚步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走。
遇见叶赛宁这件事,许随没有跟任何人说,她照例上课吃饭,偶尔被室友拉去参加社团活动。
这两天空闲的时候,她自己一个人也认真想了很多。
6月21,夏至,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周京泽的生日如约到来。盛南洲给周京泽在盛世订了一个大包厢。
可是当天晚上,两位主角姗姗来迟。周京泽发消息给盛南洲说路上有点事,让他们先玩。
晚上七点,周京泽站在医科大学旁的那家维德里等着许随,他的身姿挺拔,懒懒地靠在绿色的公交站牌边上,肩膀宽阔硬挺,他一手拿着烟,另一只手握着手机,拇指在屏幕上打字:【盛南洲做主订了间包厢,我们打声招呼再去外公家,还是直接开溜?】
给许随发完消息后,周京泽不经意地抬眼,在看清来人时,扯了扯唇角,竟然在生日这天看见他最不想看见的人。
师越杰穿着白衬衫,扶着一辆自行车走到周京泽面前,犹豫了一下,推了推眼镜:“京泽,今天你生日,爸让你回家吃饭。”
周京泽舌尖抵着下颚嗤笑一声,淡淡地斜睨他一眼,语气嘲讽:“那你觉得我该回去吗?哥、哥。”
师越杰垂下眼,语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平和:“其实我们没必要这样,上次的事情是个误会,我是事先真的不知道……”
一听到“误会”两个词,周京泽脸上挂着吊儿郎当的笑敛住,看着他,语速很缓:“得到不属于你的东西,爽吗?”
“砰”地一声,师越杰松手,白色自行车到地,他前上攥住周京泽的衣领,一贯温和的模样崩裂:“那你呢!前段时间给爸转让的股份转让协议是怎么回事?故意的?”
上个月,周正岩公司收到一封特快包裹,他拆开牛皮纸包的文件袋一看,里面竟然是周京泽寄来的股份转让协议,而他授意股权转让的人是师越杰。
周京泽这点股份还是从他妈手里继承过来的,如果他把股份转让给师越杰,就意味着他和周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他在主动与这个家割裂。
周正岩当即叫来师越杰问他这是什么意思,师越杰接过文件后,脸色一变,语气有些慌张:“爸,我也不知道到有这回事,可能是京泽搞错了,我去学校问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