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雷鸣阴翳,惊雷唤醒山间百虫,归燕携来檐下红泥。
春雨要来了。
便真的下起了如烟般的急雨,轻得不像话,雾气缭绕。
夫子庙前,从高空俯瞰而下,青石砖的江南小道呈青灰色,像熬到了春日的枯枝,这春雨一来,街上张开的一把把油纸伞,枯枝般的江南小道上顿时花团锦簇。
春雨渐渐停了,行人也陆续收起伞,枝头一朵朵盛开的花又陆陆续续地合上。
一直到只剩下一朵红花孤零零在枝头,满枝春色只剩最后一片。
最后,这把伞也收了起来,伞下是个冷清的女子,她光是穿着便与周遭环境有着割裂感,服饰尽是远离这个时代的风格,白色抹胸外套了件大红色的对襟、窄袖褙子,下身是同样红色的百迭裙,面容精致,不着粉黛便是人间第二抹春色。
宛如前朝走出来的大家闺秀。
楼上的丝巾飘落到街上,被马车的木轮碾如泥里,车轮溅起的泥水弄脏了街边姑娘的衣裳,引来不满的几声娇喝,便是那车上车夫歉声连连,却也轱辘远去,食肆边两个小吏笑那贩夫走卒,大户人家的丫鬟推开侧门,低着头走入人群。
“汤饼咧!”
“听说今晚有灯会?”
“赵兄,杨弟,这边,这边!”
“老板,四个包子。”她声音很清冽,不含多少情绪,脸也是冷着的。
“诶!小娘子你待我给你取来。”
她取过荷叶包着还热乎的包子,走到巷子里后,街上声音离得远了,她才扭头看去身后一直跟着的怪人。
一个衣服比自己还古怪,浑身被江南烟雨打湿了的男子。
男子手戴姑娘家的玉镯,脸上戴着面具,居然还受过髡刑。
“为何跟了我一路?”她的语气平和,对于被人尾随之事,没有半点慌张。
“我饿了。”男子道。
“饿了就去街边张阿妈家的面店,去吃李小哥的汤饼。”
“我没钱。”
清冷女子面色不变,“你堂堂七尺男儿,莫不是想行窃抢之事?”
“你变了……我以前说饿了,你都会去给我做好吃的。”
“莫名其妙。”
她觉得自己遇到精神不正常的人了,看向这古怪男子时多了一分怜悯。
手一甩,把自己手中的包子扔了过去。
“不要再跟过来了。”
说完,她从身后掏出一顶斗笠,斗笠边是等身长的轻纱,她将斗笠戴在头上,轻纱下的身形消瘦,便转身离开。
男子接过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