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女儿们而夺走名叫樫村宏树的男子的未来,并带给被留下的人极为深沉的痛苦,两人非常后侮。他们几度商量,是否要将女儿们带到他们的世界。那个没有苦痛、泪水,或许连爱也没有,寂静的世界。
但是他们没有这么做。所以我们还活著。
因为,爸爸和妈妈,还有他,希望我们看看他们无法看见的未来世界。因为他们想让我们看看未来的世界。
我决定这样想。
姊姊,我这样想错了吗?不过,我觉得大致上已能够说明清楚。这就是我想对你说的话。好几次想转化成言语开口说出,但面对活生生的你,发觉姊姊果然伤得很深,觉得不想再造成更大的伤害,于是便失去了勇气,无法说出口。
菜穗子姊姊。我最喜欢的、唯一的姊姊。请让我呼唤你的名字。
你是在什么地方听著这些话呢?飞机上吗?我明明想在你出发前告诉你的。「是啊,一定是这样的。」我想著,如果是姊姊,会这样回应吗?我想听你说「我会活下去」。但来不及了。
因为,我不知道姊姊星期六就要走了。姊姊没有告诉我不是吗?
不对。
咦?————
「不对!」
菜穗子边说,边推开工藤告诉她的那道门走进来。
泪眼婆娑的妹妹。真是的,在外人的面前这样,太难看了。菜穗子虽然这么想,但自己的脸也是激动得不成样。
「咦?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和贵子惊讶地站起身,右手碰触到麦克风,从监听器传来巨大的声响。
「他————工藤先生打电话到学校给我。」
和贵子瞪大眼睛看向玻璃对面。他笑著用右手比出和平手势。和贵子也破涕为笑。
「他跟我说,这种话不在当下听不行。可是又不能藉由频道播放出去,于是问我能不能过来。然后让我躲在角落听。所以不要生气喔!对我,或对他。」
和贵子点头,又急忙大大地摇头。到底哪个动作才能正确传达现在的感受?她大概也不知道吧。不过,无论是哪个,都已传达到了喔!菜穗子这样想,却无法用言语说出。也没有必要说了。她将和贵子拥入怀裡。「姊姊。」和贵子在姊姊的臂弯中哭泣。
「你错了,和贵子。」
菜穗子继续著必须说出的话。妹妹点点头。泪水沾湿菜穗子的衬衫,感觉很温暖。
「你只有一件事弄错了。或者说,可能和贵子那天在他身上所感觉到的是真的。那个我无法回答。因为我没有那样的感觉。
可是,你想想看。仔细想就会明白。懂吗?你所感觉到的,就是属于你的。与他相牵繫的是你。不是这样吗?是和贵子感觉到的,而那之后的一切不就可以证明这点吗?」
「姊姊————」
菜穗子抓住妹妹的肩盯著她的脸看:心裡想,赶上了,泪眼中带著微笑。妹妹也回以她同样的表情。
「还有一件事。我星期六出发是真的。可是只待两个星期左右就会先回来。奶奶没有告诉你吗?」
和贵子又惊又喜,表情显得十分高兴。谢谢你为了我的事感到高兴。菜穗子这么想,一阵踌躇之后,将它说出。
「所以,到那时,我想再好好与和贵子聊一聊。可以的话,最好在天气晴朗的日子裡。阳光在白雪反射下,处处可见耀眼的光亮,像那样的日子比较好。我们到一个视野辽阔的地方去。可以安排时间和我一起去吗?」
「当然————要去!两人一起去!绝对要去,我们约好了喔!」
说完,和贵子又哭了。哭得涕泪纵横,抽抽噎噎的,还不时发出吸鼻水的声音,如此持续好长一段时间。
这样哭了多久呢?臂弯中的妹妹抬头看向玻璃对面,惊呼:
「糟糕!工藤————带子还在转吗?早该把它停了!真丢脸。」
和贵子慌慌张张放开手,不假思索地将手捂住嘴,脸色涨得通红。
隐隐约约听见「卡嚓」的声音,男孩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出ok的手势,然后正对著和贵子,边吐舌边用手指将右眼尾向下拉扮个鬼脸。
菜穗子打算暂时先塞人大约十天份的随身物品,但仅仅这样,行李箱就够重了。她将衣橱整个看过一逼,就是不见合适的服装。驼色毛衣罩在淡绿色的衬衫外,再配上暗褐色的裙子。她挑选了几件价格稍贵的衣服试著配配看。虽然无法抹去不谐调的感觉,但只有这个组合了,菜穗子决定这样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