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堂家,如果葵的主人海堂在家,下午四点就是午茶时间。葵冲泡的伯爵茶以及坪内夫人烤的牛角面包,是下午茶的主要餐点,不过偶尔也会以鲑鱼培果搭配柠檬茶。在英国,只要是下午茶所喝的红茶,就一定是冲泡伯爵茶,但是海堂并不坚持如此。葵也认为那样很好,因为这里举竟是日本。
总是在主卧室消磨时间的海堂俊昭,只有在下午茶时间会进入日光室晒晒太阳,并眺望坪内弥助精心整理的花园,然后静静地陷入沉思。
九月中旬的某个星期日,到了四点,葵一如往常地送来伯爵茶,身穿高级休闲服的海堂坐在摇椅上背对着她。现在已经不是蝉鸣的时节,夕阳西斜,日光室里的气氛静谧而温暖。
「主人,我把茶送过来了。」
葵从海堂左侧轻轻将伯爵茶放在白色桌子上,桌上还放了封已经拆开的信。
葵行礼后准备退下时,海堂开口了。
「葵。」
「主人有什么事吗?」
「坐下吧,有话跟你说。」
「可是,主人……」
「就照我说的,坐下吧。」葵踌躇地在海堂右侧的摇椅上坐了下来。
「昨天,有人写信给你。」
在海堂宅第这一带,邮差通常在下午两点送信,朝仓老管家拿到海堂家的信件之后会逐一分送。
葵对自己收到信这件事觉得很奇怪。因为这几年来,她只收过国家特种女仆所属机关ja的会报之类的信件,从没收过私人信函。对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孤独一人的葵来说,应该没有人会寄信给她。
「因为某些原因,所以我先拆开来看了,很抱歉。」
葵心想,即使收信人姓名是家中仆人,主人也不会任意拆阅对方的信件,所以主人这么做,应该是有很重要的理由吧?葵一点也不感到生气,只是不知为何感到不安。
「请问是什么信函呢?」
海堂轻叹了口气,停顿一会儿之后说道。
「是同学会的邀请,从你的中学寄来的。」
葵听到了海堂说的话之后,霎时有种揪心的感觉。
「请直接将它撕碎扔掉就好了,我不想知道那种事,『青濑七中』不是我的母校。」葵勉强装出冷静的态度说道。
葵的父亲原本是大企业的课长,后来却因为被诬陷贪污罪,而遭到杀害并且伪装成自杀,绝望的母亲也随后自杀,只留下葵一个人独自生活在这个世界。那是她小学四年级发生的事,当时原本住在东京市中心一栋公寓里的葵,被接到了住在清濑市的婶婶家去。
由于清濑距离东京市中心很远,最初没人发现葵是贪污犯的女儿,而且婶婶也是亲切的人。
因此,当时还是孩子的葵虽然知道自己的人生起了巨变,还是努力过着开朗的生活。
不过,葵怎么也忘不了,在她就读清濑市第七中学的时候,同班的女同学突然聚集在她面前,指着她鼻子说:「你父亲是因为贪污而畏罪自杀吧?而且他还污走了几十亿日圆。」
从那日以后,那女子开始不断地欺负葵。在温柔敦厚的父母养育下长大的葵总是感到难以忍受,心里数度浮现自杀的念头。
后来,dy&039;s「清濑队」的首领收留了她。同时,她在中学二年级时当上了统率关东dy&039;s联队三干人的总长,当然,她一直没去上学。
葵在单挑对决败给海堂之后,海堂一直让她在宅第里学习当女仆,并且以自己的力量让她自高中毕业,并且取得国家特种女仆的资格。
现在,葵已经完全不愿意去回想中学的事。
「我的人生已经完全不同了,那封信对我来说,是毫不相干的人寄来的。」
「我也想到你会这么说,不过这样是不行的上海堂探出身子,凝视着葵的眼睛,海堂那始终冰冷的视线,瞬间变成了贯穿身体的锐利钢针:
「当我让你从dy&039;s隐退之后曾经跟你约定过,当我成了警察厅厅长之后,会把你父亲的案件查个水落石出。」
当时,海堂是负责统辖东京西部的警视厅第八部部长。那时葵的父亲是在东京市中心死亡,因而纵使海堂的地位再高,也不能调查不同辖区的刑案。
「如果是那件事的话,请您忘了。」
葵冷冷地回答。
「现在我已经很幸福了,虽然我也曾想洗刷父亲的污名,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往事。自从我服侍主人之后,心里只想着成为独当一面的女仆,除此之外,我已经不再思考其他事。」
「即使你已经不在意了,我还是不能放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