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东尼轻轻一笑,营了变肩。他不是那种会明确回答所有问题的男人。
他对计程车招了招手,一边坐进去一边说:
「快点回去。现在应该还赶得上谢幕吧。」
观众在等你。为了对美丽的空中飞人的动人表演,献上掌声。
爱泪知道,以前他来看表演的时候,并没有说出这样的话。
表示他认同爱泪的表演技巧足以登台谢幕。光是这样,对爱泪来说就已经十二万分足够了。「安东尼——」
之所以会忍不住叫住他,是因为他没有回答关于歌姬的间题,而不是为了留住他。不过,他还是摇下了后座的车窗。
眼睛看着前方,短短地说出一句话:
「今晚还不错。」
计程车向前开动,前往夜晚的欢乐街市。留下爱泪独自一人。
爱泪从计程车乘车处回到剧场内,蹲坐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
在昏暗的走廊角落,她抱住自己的身体。用尽全力,只为了压下自己体内这股无法确定、难以捉摸的高温。
————
下午的谈话性节目,谈的全部都是马戏团的相关话题。
大型制药公司的少东盗领公司的资金,然后全部砸进赌场。这种话题似乎比任何政治丑闻和经济消息更能抓住人心。
因为当中飘散着人性的浅薄、强者的损落,以及不幸的气息。
在这三天,同样的话题不断地反复讨论。尽管每一个情报我都已经听腻了,可是还是断绝不了和那座睹场紧紧相连的气氛。
「马戏团那边也一样不平静吗?」
我一边看着电视节目,一边对着身旁正在削频果的爱泪发问。
「嗯——还好耶。」
爱泪低头看着水果刀,直接回答。
药果不削皮也没有关系的。我像是试图打断自己发起的话题一般地说道。要是害爱泪的手受伤就不好了。这句话我刻意不说出口。
为了与白天外出工作的母亲轮班照顾我,爱泪提出了休学申请。不过多出来的时间与其说是用来照顾我,其实更多是用于练习马戏团节目。
代替无法下床的我,接下空中飞人工作的爱泪。只有刚开始,她还会哭着说自己办不到。如今她每天晚上都为了守护我的名号,站上马戏团的舞台。
我认为她不可能办不到。我早就知道了、也说不定。
「比起那个,替换制作人这件事似乎引发更大的騒动喔。」
身体失调了好一阵子的制作人,似乎开始了正式的疗养。这一季还是会依照目前的节目表继续进行下去,但是下一季的演出则是尚未决定。
这时,爱泪露出了有口难言的表情。
我马上猜出她想说的是什么。并不是因为我们是双胞胎,而是因为我也想着同样的事情。在下一季的节目表完成之前,我想回到舞台。我希望能回到舞台。可是我不敢从自己的口中说出这句话,就算听到她问,大概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才好吧。
无法动弹的右脚、迟迟没有进展的复健。
下一季若是依然如此,果然得把圣修伯里的位子交给爱泪。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我自问。
我到底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爱泪到底要在舞台上待到什么时候?
硬是提出这个要求的人,是我。可是那并不是为了让我能够离开舞台而做的要求,那应该是为了在我能够回去的时候,保留住我在舞台上的容身之处才做的,不是吗?
为了摆脱忧郁的思绪,我询问了另外一件事:
「安徒生怎么样了?」
这条新闻播报出来的那一天,少女马戏团的歌姬安徒生曾以事件关系人的身分,和少东秘密见面。而她也因为这个理由而闭门思过……这个消息,我是从爱泪口中听来的。
谈话节目里,还没有提过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