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惜,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什么嘛!因为你从来没说过关于同事的事,我还以为一定就是那么回事了呢!」
听到话筒另一端传来妹妹打从心底发出感觉很无趣的声音,菜穗子想起一件事,又继续说:
「喂,和贵子。」
「什么事?」
「你好像真的很棒喔!」
「什么意思?你就为了说这个打电话来的吗?」
「对呀!不行吗?」
「奇怪的姊姊!」
之后,菜穗子提议:「我会尽量早点回家,晚饭就一起吃吧!」和贵子回答:「那你回家的路上买一些现成的配菜回来。」菜穗子问是不是祖母身体不舒服。妹妹说:「完全没这回事,只是偶尔也想在家裡痛痛快快地吃肉类食物啦。」经和贵子这么一说,菜穗子很能理解这种感受。
「炸鸡还是炸猪排?要买哪一样?」菜穗子问。「炸猪排好了。」妹妹决定。说好之后,挂上电话,菜穗子才想到忘了抱怨「粉红女孩」那件事了。
八点回到家,姊妹俩一起吃著厚厚的炸猪排,配上和贵子切的宽粗的高丽菜丝。
两人一边用餐,一边再次确认彼此年底前的预定计画。「下下个星期五可以早回来吗?」和贵子问。「如果想要早回来就可以吧。」菜穗子点头答应。这时和贵子稍稍扬起目光,叮嘱道:「那就这么约定萝。」
接著和贵子宣布岁末年初电台的节目异动已确定,二十九日星期三她主持完今年最后一个节目之后,要负责元旦两点到六点的现场直播。不是下午,是清晨的时段。「很辛苦耶。」菜穗子表示同情,不过妹妹却一脸高兴的样子说:「可是,休假可以集中到一月底一起休喔!」
当然,这时也还不是转达饭野弟弟的话的时机。
突然,菜穗子若有所悟。
自从爸妈过世后,我觉得自己一直没有好好正视和贵子。理解她,遇到困难时伸手帮助她,不这样做不行。因为这是妈妈最后的交代,所以不管我怎样刻意不去想它,那个念头大概已常驻在我心裡的某个角落。
可是,和贵子一点一滴构筑起与我不同的世界。有时急剧,有时又非常缓慢。因此我很焦躁。然而,我一定连自己的焦躁都还没察觉到,就将它扼杀了。
大学毕业后回来的和贵子,令我不知所措,于是我想尽办法要再一次认识她。从点点滴滴的话语中,从浮在空气中的氛围裡,是否能够牵引出她的想法呢?我持续感到焦躁。当然,连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于是,我捡到了什么。或者,我感应到什么。真实是否就是如此?
我捕捉到的是,和贵子对樫村宏树的感情。
但是,不自觉的我一直以为那属于自己。当然,我会这么想,是因为他对我表现出的好感,以及经过国中、高中这段时间共处所培养出的某种情感。但即使如此,那毕竟和爱情不同。那感受不知为什么,非得绕过和贵子才能产生。然而我把它错当成自己的爱情。
当然,爱情也可以是很了不起的错觉。在这个意义上,或许说樫村是菜穗子的初恋也不为过。但是,菜穗子对经过一段时间后再度出现的他所抱持的情感,恐怕如果没有妹妹的存在是不成立的。
因为,对于那个人,我到底知道什么?玩具箱、双翼机,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吗?
总觉得很想笑。或者,这样的想法可能也是错的,但只要最后我能够接受就好了不是吗?如此决定之后,菜穗子心裡感到轻鬆起来。她想对和贵子坦白说出一切。
那样的念头放在心裡,随著积雪愈来愈深。但年底的忙乱将它全部远远抛在脑后。
※
后天就是耶诞夜。很快的,今年就要过去了。时间过得真快呢!
在被工藤吐槽之前我自己先说,年纪愈大就愈感觉到时间加速流逝。这好像是真的。那速度快到,我连上个星期自己说过什么都已经记不清楚了。什么?直到上个星期之前你都没想过,人真的可以持续打一分钟的喷嚏?
谁呀?做了这样的事?渡边先生吗?我?
对不起,我不记得了。
就像这样,人类的记忆是很不可靠的,对自己不好的事,多少忘记一点也没关系。因为人不可能记得所有的事。可是呢,请不要忘记元旦特别节目中,和贵子小姐要开放让大家现场点播歌曲喔!
还有,不要忘了那个耶诞节。
即使是淮备考试的学生,起码在这一天,大家要过得很精彩喔!我也是,嘿嘿,我要告白。我已经跟我最喜欢的人约好要一起过节了。
你问我是谁?工藤,你何必那么当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