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阳君可曾知道?”
羌瘣再次忍着烈酒,一口饮尽之后,看向白衍,查了查嘴巴,继续倒酒。
“……那王上呢?”
若是看到白衍摇头的瞬间,羌瘣心中咯噔一下,倒酒的手也有瞬间发愣,那么当提及嬴政后,看到白衍点点头。
这第一瞬间,羌瘣脸色都忍不住浮现一抹惶恐不安。
白衍的这些念头,所有赢氏宗亲,包括渭阳君嬴傒、重泉君赢侃等人,全都不知道,而嬴政,却一清二楚。
这似乎与此前羌瘣得到的消息,以及心中对白衍的预判,完全不一样,不……
不仅仅是自己,是所有人!是包括陇西李氏、所有赢氏宗亲,甚至包括白氏,以及所有朝中大臣在内的所有人,都看错了白衍!
白衍压根就没打算分封!
怪不得!
“可衍兄如此之功,若不分封,岂非枉费拼死杀出来的功绩名望?放弃这得之不易的机会,恐难有第二次,衍兄的族人……”
羌瘣看着略微撒出少许的酒,已经顾不得,连忙询问白衍一句。
“白衍曾于王上有言,衍生于微末,知民间疾苦!这天下……”
白衍微微抬头,一脸惆怅。
“有一个王,有那么两三个权势公子,就足够了!太多,压得百姓喘不过气,欺得百姓没有田耕!羌瘣兄可有想过,若是天下安定百年,那该是何等美景!日出而落,日落而息,边疆御外敌,城邑享繁华!妻母老弱,皆在身旁。”
白衍拿起酒,再次敬羌瘣:“羌瘣兄能否与衍痛饮一番!敬那八百年都从未出现的盛世!”
羌瘣点点头,拿起酒,再次与白衍对饮。
饮酒间,除了胸腹火辣,羌瘣余光也扫视白衍一眼,此刻羌瘣心中已经低落低谷。
若是央金的书信,让羌瘣决意背叛白衍,做好日后决裂的准备,那么眼下白衍的这番话,心中的念头,那么羌瘣已经不敢再让白衍活着回去。
“月氏恐不久就会出兵,羌瘣兄眼下不如随白衍,带白衍亲信,一同去营地,暂且安顿事宜,之后白衍再回来与羌瘣兄痛饮如何?”
白衍抬起袖口,轻轻擦拭嘴角后,看向羌瘣。
“此事何须衍兄出面,既然衍兄在此,定是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否则恐有麻烦,有吾将印与口信,足以调令游骑!”
羌瘣对着白衍说道,示意白衍还是小心一些的好,毕竟这里是月氏,但凡走漏一点风声,都会给白衍招来杀身之祸。
白衍之所以安排亲信前往游骑,定是也想到这点,故而在羌瘣眼里,游骑那里,其实白衍也不需要出面。
“也好!”
白衍点点头,随后便把荀盖名字,以及住所,全部都告诉羌瘣。
羌瘣示意白衍无需担心,随后起身,绕过木桌与白衍,朝着帐篷外走去。
烛灯下。
草原的烛灯不似中原,浑浊黑水在器具内,短而粗的绳索,其中一头在黑水之中,另一头则在熊熊燃烧,略微有些味道的空气,因为几盏烛灯,而充斥着整个帐篷。
木桌旁,白衍拿着酒水,一碗又一碗的痛饮着。
待羌瘣嘱咐亲信后,回到木桌对面,看到白衍默不作声的神情,莫名觉得有些奇怪。
“衍兄可是在担心北疆的将士?”
以羌瘣的了解,大概是想到白衍应当是担忧雁、代之地的将士,毕竟驻扎在那里的百姓,之前都是白衍在治理,驻扎的将士,绝大部分都是跟过白衍在战场拼杀。
“喝!”
白衍听到羌瘣的话,没有回答,而是亲自为羌瘣倒上酒,随后自己也拿起酒敬羌瘣。
羌瘣见状,自然是来者不拒,不过随着一碗又一碗下肚,羌瘣酒量再好,但也经不起这般牛饮,连连打嗝之际,面色发红不说,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期间,羌瘣听到白衍谈及当初在咸阳之时,与李信,他们三人一同饮酒,那时候的三人,是何等的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