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到这里吧,既然问题不在我们这边,下午继续开会应该也很难探讨出结果。”
明明之前说好只离席五分钟,却生生拖延至十五分钟才重返会议的卓熠一推开会议室的门便如是交代。
“具体怎么办我需要些时间好好想一想,下次会议时间暂定两天后的上午九点,在此期间还烦请孟总再和律所方面沟通一下,散会。”
孟总孟自乐就是网约车子公司的董事长,听闻卓熠一反常态的决议后简直一脸懵逼。
什么情况啊这是?他刚才不是已经把同律所上上下下沟通的结果告诉给卓熠了吗?
按他们卓总一贯决策果断雷厉风行的作风,不该今天中午便差不多可以把应对策略想好,下午会议直接进行部署,为每个人落实接下来要承接的工作吗?
待到他和母公司子公司的一众高管一头雾水地离开,有非工作时间可以只拿卓熠当大哥特权的程蓦则赶着午休开始的当口直接发问。
“哥,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程蓦边说边把两盒食堂工作人员送上来的盒饭分出一盒给卓熠,想陪他一起吃,顺便探探他最近到底有什么烦心事的意思不言而喻。
跟卓熠至今已满六年的程蓦其实早在一个多月前,也正是邵棠刚受伤那会儿,就隐隐察觉出了卓熠的异样。
即便卓熠自始至终没吐露过关于邵棠回国又出了车祸的只言片语,但他自那时起便开始时不时丢下工作,以及一失联就少说半天起步的状况程蓦都看在眼里。
作为公司里的特助和私下里的好兄弟,程蓦足够了解卓熠,最是知道他性子淡归淡佛归佛,工作上的自我要求却一直很高,责任感也强,能为下属担下来的压力向来义不容辞。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解释了,程蓦几乎可以断定卓熠这次是又遇到了什么事关邵棠的大事。
“说起来,邵小姐是不是还有一年哈佛的硕博连读毕业,是她……毕业论文答辩准备得不太顺利吗?”
联想到现在的时间节点,并不知道邵棠已经凭借出色学术表现提前一年毕业的程蓦做出猜测。
不料程蓦话音刚落便瞧见卓熠面色一沉,他适才刚刚回顾过一遍邵棠的学术成就,哪怕如今质疑她的人是和他关系亲近的程蓦,他也依然听着火大。
由于此时正值午休,总裁办公室里没有外人,并不是真近视的卓熠没有戴眼镜。
而不经那副细框眼镜的遮挡,他深邃眉眼间的利和冷便叫人一览无余。
“眼睛不行,你看看那些能打入严穆社交圈的纨绔二代哪个眼神跟你似的?不是像不像好人的问题,他那人但凡觉得你认真起来能对他构成威胁,就会果断把你列入接近他动机不纯的名单。”
当年卓越汽配濒临破产,不得不绞尽脑汁四处拉投资的卓熠曾叫某投资人身边的狗腿子如此评价。
“不过咱有一说一,你好像本来也没藏啥好心眼儿……得,别和我扯你家小破厂救回来如何如何,严穆丫个犊子玩意儿爱赔不赔,我之所以愿意帮你牵线,无非是因为到手多少钱咱俩说好了对半分。”
眼廓极深,鼻梁高挺的先天条件加上三年军旅生涯的打磨锤砺,卓熠一双眼中总含着几分凌厉锋锐,清冽得好似能照得一切宵小无所遁形,洞察力和气场之强更赫然是一副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怎么看都是一双绝不属于等闲之辈的眼睛。
于是从那天起,经由一番思量的卓熠在鼻梁上添了副眼镜,继折断傲骨后又敛起了心气。
为了撑起摇摇欲坠的卓越,不再愧对自己肩上的责任,他放低了姿态去迎合资本市场的肮脏规则。
离婚后的六年,邵棠是堂堂正正通过自身努力成为了更好的自己,反倒是他,光鲜亮丽成功人士的背后根本哪里像外界称赞的那么干净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