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退下吧。”
从皇宫离开的路上,傅葭临看到了一滩血肉模糊的尸体,想来就是刚被处以腰斩之刑的谢慈。
还有被宫女搀扶着说不出话的母后——他不用想,就知道父皇肯定是让母后亲眼去看了谢慈的死。
他的父皇不仅会挑拨离间,还擅长杀鸡儆猴。
他还没靠近,就被母后瞪了一眼,她咒骂道:“你这个孽种,你和傅书一样都该死……”
宫人们急忙捂住崔婉的嘴,生怕她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傅葭临走近他的母亲,俯身看着和前世一般疯狂的崔婉:“母后,你说得对。”
傅书确实该死,而他……或许也该死。
“母后,你再等等。”傅葭临扯了个笑。
在某个瞬间,他都觉得自己被前世那个六亲不认、人人畏惧的傅葭临夺舍般。
他绽开笑容:“会终结的。”
母后这次虽然救了谢慈,还帮他将京中女眷接进宫,但却借裴家的口告诉了他。
他的母后只是想借这件事除掉谢慈,至于他这个孽种——他的母后还有别的妙用。
前世母后在及冠礼上给他下了毒,那这次呢?
想来母后应当会在下月的典礼上,给他下毒吧?
“殿下……”送傅葭临出宫的小黄门惊呼,“您的伤口好像又流血了。”
傅葭临却像是没听见般,坐上马车离开了皇宫。
他突发奇想般掀起帘子,向那座离他越来越远的皇宫看去。
琉璃瓦在夏日下折出刺眼的亮光,混着红墙像是挣扎着要吞噬一切的巨兽。
他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总算回来了!”
马车还没停稳,就传来了陆怀卿担忧又欣喜的声音。
她像是在门口等了很久,而她的话里仍旧没有一丝不耐。
陆怀卿怎么偏偏就这么好。
傅葭临像是自暴自弃般靠着马车壁,他轻轻笑了笑,随后笑得越来越明显却无声。
只是他眼里的不甘、痛苦和绝望越来越重,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流下,滴落在地。
陆怀卿真的很好。
只是,他终究是配不上她。
那些答应她的誓言,也永远不可能实现了。
“怎么还不下来!”陆怀卿疑惑。
她想主动去掀傅葭临的马车帘子,结果下一刻,他自己主动掀开了帘子。
傅葭临苍白着脸,轻挑眉梢,像是看什么很有趣的玩具般看向她:“这么想见我?”
“傅葭临……”陆怀卿脸色煞白。